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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外一個使自己更加好奇的,是葛葉那讓人無法忽視的熟悉感。 不管是出身也好種族也好,葛葉絕對不是翼族人會認知到的類型,但他那頭純白的頭髮,尖尖的耳朵,修長的手指,一直到長的不可思議的睫毛,又或是那若隱若現的獠牙,叶都不可思議的覺得熟悉。 不僅熟悉,還很異樣的迷人。 叶覺得自己大概是病太久了,才會對伸手拯救自己的葛葉懷有不一樣的情愫,但隨著時間推移,他們之間的信任增長之下,叶也逐漸了解一件事,那就是從葛葉那雙仿佛會將人吞噬的紅瞳中透露出的,那份跟自己一樣灼熱難耐的情感。 他們不到一個月的時間就相吻。 連那個吻也莫名的熟悉無比。 叶再度陷入回憶。 當時的他正坐在池邊,無聊的撥撥水花,故意彈了幾滴在葛葉的袖口上,就這樣來回幾下,把對方都打濕了,看著彼此幾眼,才發現已經將自己的唇給交付。 他竟然很自然的就覺得要把嘴巴給張開,讓葛葉就這樣掠奪的一乾二淨。 叶想到當時他們有多麼自然,自然的像是他們幾百年前就這樣做,現在也這樣做一樣,但明明是第一次。 甚至到了他們跌跌撞撞栽在那圓型的床鋪上,叶眨眨有些生理眼淚的眼,看著因為慌忙而同樣紅著臉的葛葉。連臉都是紅色的了,叶當時笑了出來,還被葛葉低聲罵了聲囉嗦,然後又開始吻了起來,意猶未盡的一遍又一遍,直到他們兩個全身上下都變成了帝都的艷紅色。 叶從沒想過將自己交付給誰。 當身軀又再一次被葛葉的熾熱給填滿時,叶又再度被這個撞擊給震驚的無法自拔。 他真的覺得他們這樣做大概有了好幾百年。 這些既視感不斷縈繞在心頭,但也沒時間一直想,畢竟情事之中,誰也不會給誰有什麼喘息的空間。叶只想好好的將自己再夾緊點,再多看一點帝都那最猖狂偉大的統領者,在他的身上律動時那情不自禁的美麗臉龐,對著自己露出獠牙的面容,含著淚叫喚著自己的名字,他喜歡這樣,好喜歡。 「葛葉,再多喜歡我一點。」 破碎的呻吟聲中,叶將這句話說的一句不差。 葛葉低下頭,咬下天使成熟紅透了的肩頭。 這句話他也彷彿聽過了幾千幾萬回,直衝腦袋的最深處、最疼痛也最陌生的感受,讓他全身戰慄不已。 - 他們一定有過什麼。 「我覺得我們的關係一定不是只是敵國這樣簡單,包括你身上的咒力。你說你們西方都叫什麼……」 「我們都說這是絕望的詛咒。」 一個沒有解藥的絕望詛咒。 叶心裡只是想想並沒有說出口,自己床鋪上又翻了一圈,翅膀已經比原先的殘破養好了不少,羽翼大了一圈,力氣則是可以把葛葉從床上拍下去,葛葉狠瞪一眼。 「我現在在講正經事。」 「抱歉。」叶笑著坐了起來,再度認真看待葛葉手裡拿著的畫框。 那是一張歷史久遠的肖像畫,依照葛葉的說法,這張畫在他們家族已保存數年,但從未有發現過什麼事。 「直到你出現就不一樣了。」 葛葉伸手觸摸著那張被封印在框中的作品道。 想起第一次看見倒在地上的叶那份震驚,到現在都還歷歷在目。這張歷史悠久的畫從沒有人過問,但它始終都擺在家裡書房的牆面上,所以有著很清楚的印象。 那是一張畫著天使的作品。 而畫中的天使,幾乎可以說是跟叶長的一模一樣。 即便作品本身有些褪色與殘缺,那些精準刻畫面容的筆觸還是不榮質疑。 「除了某些地方有點不同,其他真的就是跟你一樣。」 看久了叶也忍不住打了個寒顫,翅膀跟著震了一下。 「所以說是我擅自活了幾百年….?」 「然後你失憶了。」 「….也不是不可能。」 葛葉站起身,再度準備著手調查事情的真相,其實他已經調查了快一個多月,但毫無進展可言。即便他們連叶因為失憶又擅自活了幾百年這種荒唐的結論都列為可能,也還是無法解釋自己對於叶那種莫名的熟悉感從何而來,也無法得知叶身上那股自毀的魔咒該如何破除。 說是自毀了不為過,因為詛咒本身弔詭的地方在於不是從外部而生,而是從「內在」。 叶的身體擅自的擁有了這個想毀滅自己的詛咒。 外表雖然看起來沒什麼大礙,但其實住滿半年後,當叶的身上因為帝都結界而產生的傷都好了以後,那個健康的高峰期也就這麼過去了,自此,只有越來越差,沒有好轉過。 上午都還完好的身體,到了夜晚就如同反噬一般,逼著他向這個詛咒低下頭。 叶開始每個晚上都會咳嗽。 咳的非常嚴重,持續了數個月,有時完全無法睡眠,再來變成無法好好呼吸,直到最近,更是加劇到咳出血來。 「難道就沒有一個人可以跟我報告點有用的情報嗎?」 將厚重的文書報告一撇丟下,上面盡是繁雜的研究資訊,但就是沒有任何一項與叶的病症相符,葛葉不知道第幾次向自己的家臣們揮灑怒氣。 沒辦法放任這樣的事不管,看著無法睡眠又日漸消瘦的面龐,葛葉完全無法像統領著帝都時那般冷酷分析,他做不出冷靜判斷。 儘管他私下查遍了全帝都的醫藥巫術,買通了各式偏門走道,也無法找到有什麼樣的詛咒會造成這般如同自我抵銷壽命的效果。 看著這樣受盡折磨的他,叶告訴葛葉不用勉強了,就連翼族都沒有這方面的解法,又看到叶的羽根逐漸染色脫落,深怕傳染才會被流放至此。 「也許我的壽命就是註定…」「閉嘴。」 叶不再接話,他只想從背後緊緊的抱住那個為他奔波的身軀。 - 葛葉抽的煙越來越多了。 夜晚的繁星夢幻到仿佛墜入夢境的美好,但隔著一層玻璃,內側的世界卻真實的讓人心碎。 「你別抽了吧?本來都不想跟你說的……其實我蠻喜歡煙味的唷…..但你抽太多了,喜歡到都變成討厭了……」 叶躺在床上,有氣無力的說著。 葛葉輕笑一聲,伸手溫柔的撫摸他的臉龐,再順了順他柔順的長髮。 叶這段時間消瘦了好多。 看著天使逐漸凋零的生命,葛葉卻做不了什麼改變,這讓他非常自責。即便他翻遍了能找的方法與管道,到頭來似乎都只是白忙一場。 翼族的羽翼向來都展現著強韌的生命力與魔力,而叶的羽翼已經從好不容易養回來的全白翅膀,變得黑點斑斑又格外脆弱,稍微碰個幾下羽毛就會留在掌上。 鳥籠式的大床也彷彿真的將他給禁錮,葛葉頭一次想把這個精心設計的構造給拆了。 真的好諷刺啊。 他的身體現在已經沒了可以逃離鳥籠的力氣了。 「葛葉,我不要你喜歡我了。」 叶說道。 「從現在開始,學著忘記我吧。」 釘子刺進心裡,用力的鑄出一痕痕深入骨的裂縫。葛葉覺得這句話的殺傷力,比起之前那一句仿佛聽了幾百年的話語更加疼痛。 學著忘了我吧。 「我不要。」 他毫不猶豫的回答,將煙斗放下,一翻側身便躺到天使的身邊,將頭靠在他瘦弱的肩頭邊,嗅著屬於叶獨有的香氣,即使如此脆弱,他依舊是他的最愛。 並且輕輕的給了一個吻。 「我一輩子也不會忘了你。」 - 「沙夏。」 「嗯?」 青少年轉過頭來,看著對自己微笑的那個人,他正招招手要自己過去。平時彆扭的他才不想管,但今天卻格外心軟。 那個女巫看起來特別孤單。 他最終還是走了過去。 「我們沙夏什麼時候長這麼大了?」 女巫揉了揉手中那頭純白的秀髮開心的笑道,名為沙夏的年輕人一手推開女巫,臉微微的紅了起來。 「你不要……一直都以為我是小孩!我已經說過…」 「是是是,吸血鬼都比目測看起來的還要年長。我知道啊,但這並不妨礙我覺得你可愛。」 「你知道你很欠揍嗎?叶?」 沙夏說完,轉身走回方才的藥草園。 獨留女巫一人在屋簷下,微笑著看著遠方。 「沙夏啊— 再多喜歡我一點吧。」 - 第一章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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