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愚人的瘋話與酒


「所以說,天亮後你真的要那樣嗎」
「當然了,我的貓王子」
「他到底有什麼好,我不懂為什麼你跟茱麗葉都愛他」
「愛一個人是不需要理由的」


莫枯修獨自走在維洛納的街道,想著要怎麼度過這漫長的一天,遠處雲霧隱隱透出曙光,整座城市都還在沉睡,寂靜到他可以聽見自己的心跳,他狂舞的心遠比剛剛和提伯特「辦事」時跳盪得厲害,回到家的莫枯修洗了澡,躺在床上,卻遲遲無法入睡


「莫枯修!」「莫!枯!修!」窗外傳來兄弟們的呼喚,莫枯修才緩緩離開被窩,走到陽台,刺眼的陽光有如利箭向他射來

「羅密歐!班伏留!我現在就下去!」莫枯修走回房間整理他那一頭長髮
「他聽起來剛睡醒,那頭髮也是一副剛起床的樣子」
「肯定是昨天晚上又跑去哪玩了吧」
班伏留回應道,雖然這麼說,但他其實很清楚,莫枯修肯定為了怎麼在愚人節巧妙地運用瘋話,掩蓋對羅密歐的表白傷透腦筋,幾分鐘後,莫枯修穿好大衣,走向在門口等待的兩人

「莫枯修,昨晚又去哪玩了,都沒有帶我們」
「噢,單純的羅密歐,我夢見她了,昨晚和麥布女王約會、欣賞戲劇呢,整座城市在虛假的烈焰中燃燒,一副副面具如火焰般掩蓋所有人的臉龐,面具戴久了就容易長在臉上,我們在城市中迷失、演戲,可惜演員無力改變戲劇安排,也不該對此抱有期待,有的人在談情說愛,有的人在歌頌仇恨,有的人持劍刺向對手,有的人在尖叫,有的人被放逐,城市中的所有人,誰也看不清世俗而身陷其中,就像是籠中鳥,唱著死前的歌,仍渴望成為浴火鳳凰,但我與你們不同,當你們唱歌,我拿劍指著上帝,威脅祂讓我成為這個世界的主宰,世界之王?那等同是給自己戴上枷鎖,我不願戴上鐐銬,我的夢想不單只是成為世界之王,而是要無所畏懼的擁有整個世界」

在這一大段「演說」中,班伏留看著羅密歐,一臉「你為什麼要問這個問題」,而羅密歐也是一副「我不該問這個問題」的表情,為了不讓氣氛過於尷尬,班伏留拉著兩個兄弟往市中心奔去「別管這麼多了,我們去玩吧」


在維洛納巷弄間的酒館,傍晚的夕陽將金色粉末透過窗戶灑落在羅密歐身上,他坐在窗邊,想著茱麗葉,看著莫枯修跟一群蒙太古家的人嬉鬧、捉弄彼此,看著班伏留如何邊玩邊控制場面,以免把酒館搞得太混亂,莫枯修看著羅密歐,逆著光的側臉使輪廓更加清晰,他陷入在這深邃的容顏之中而分了神,下一秒,一塊沾滿酒的布料打中他的臉,強行將他拉回現實,回過神的莫枯修則繼續與大家玩鬧、互相丟東西,在好幾個回合之後,所有人玩累了,天空也穿上鑲著點點銀鑽的黑色披風,大家喝酒、聊天,大部分的人已經醉倒,剩下三人還在談天說地,羅密歐講著舞會那天的事,莫枯修則若有所思地看著酒杯

「我真的好愛茱麗葉,
(我真的好愛你,羅密歐)
那時的舞會,
(那天的舞會我看著你)
彷彿整個會場只剩下她一人,
(雪白的舞衣奪走了其他人的光彩)
而我是她的信徒,愛情的信徒,
(作為信徒的我,盲目追求這雪原上的信仰)
她用唇洗滌了我罪惡的姓氏,
(求你也帶走我的罪吧,這一份愛你卻無法說出口的罪),
那一刻,我並不屬於家族,
(但願我是個蒙太古,讓你能多看我一點)
她的眼睛是多麼的耀眼、勾人,
(你的眼睛就像黑洞)
就像這酒,摸不透的黑,卻又有著若隱若現的紅,讓人想要一探究竟
(將我吸入其中,我卻摸不透這份感情)」

莫枯修將剩下的酒喝光
「羅密歐,羅密歐,跟你說個秘密」「什麼?」
班伏留感覺到一股不妙的氛圍,張大眼睛看著莫枯修,想叫他別說出口,但眼神的暗示並沒辦法擋住這位借酒奔向情場的唐璜,「以他的勇氣來說,或許唐吉訶德更適合他」,班伏留小聲說著,放棄眼神溝通,靜靜的看著眼前這位演員如何詮釋這一齣戲

「噢,羅密歐,我愛你,就像你愛著茱麗葉一樣,我知道,你們的愛情就像羔羊般純潔,她在你眼裡就像是天使,唉,我知道我永遠比不上那女孩,但此時此刻,我想告訴你,天使可以為了全世界背叛你,但魔鬼會為了你背叛全世界,記得我說的,我想要上帝讓我無所畏懼的擁有整個世界嗎?我願成為惡魔,為了你背叛這個我從上帝手中奪得的世界」

空氣凝結了幾秒,此時此刻的班伏留只好把眼睛閉上,假裝自己不勝酒力,卻也佩服莫枯修把酒醉演得如此出色,甚至連眼神都像是一個喝到爛醉的人
「我也愛你,兄弟」
聽到這句話,莫枯修發自內心地笑了,連班伏留都可以清楚觀察到他笑的那一刻,眼角的紋路,但幾秒後,他也意識到,這只不過是羅密歐在酒精作用下的胡言亂語,他都說自己是茱麗葉的信徒了,怎麼可能愛上自己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愚人節快樂,羅密歐」莫枯修拍了羅密歐的肩膀
「愚人節快樂,我最愛的兩兄弟」
羅密歐撐著頭,但眼皮已經有如鉛塊般向下拉著,讓他說完這句話直接醉倒,趴在桌上,任憑班伏留怎麼叫也沒醒
「愚人節快樂,班伏留」
莫枯修舉著空酒杯說著,接著別過頭,趴在桌上
「別演了,我會不知道你的酒量嗎?真是的,差點把我嚇死」
「哎呀,我們的班伏留沒喝醉呀?」
莫枯修坐直,眼神沒有一絲剛才的渙散
「總要有人醒著維持場面,走吧,我們把他帶回家」


走回蒙太古家的路上,莫枯修完全可以感受到自己的心跳,感受到自己的身體在發熱,但他分不清這到底是酒精的作用,還是藉著瘋話與酒表白的興奮,無論如何,他只希望這份感覺就這樣留在愚人節的晚上,天一亮,三人又會像什麼都沒發生一樣玩在一起
「辛苦了,接下來我送羅密歐上去就好,你早點回去休息」
和班伏留道別後,莫枯修離開了蒙太古家,但他沒有回埃斯卡勒斯,而是翻進了卡普萊家的陽台


「那是淚痕嗎?我們的演員演技真好啊」
「……」
「哼,你這個只敢借酒跟愚人節告白的瘋子」
「可惜有人連借酒跟愚人節告白都不敢,是吧?貓,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