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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莉絲•席格爾　印象文】

有些地方，人命一點也不值錢。在被圍起的沙地區域，戰鬥直升機呼嘯過天空。這裡是永遠的戰場，有人被槍殺在正常不過。只需付現金給軍閥政府，要他們別開視線，別去看有錢人玩狩獵遊戲。

負債的、賣身的，被俘虜的。人口貿易僅次於毒品和武器走私，是全球第三大非法貿易項目。只要蛇頭接通天地線：把海關、移民局、政黨及法官搞定。那性剝削下的殘次品、廢了的奴隸勞力、欠債到販賣自我、吸毒到無人聞問的人，就會滲透最後一張（或許在該國不存在的）社會安全網，墜入高層世界人瞥不見的無底深淵。世界悲哀的那一面，活人比活豬不值錢。

穩定呼吸，克莉絲為步槍上膛。年輕女人在狙擊鏡裏頭拔腿奔跑，赤腳踩踏之處，黃沙滾滾。她悠閒地猜著對方想如何通過地雷區和流刺網，瞄準小腿就是一槍。血花碎骨撒在地上，被飢渴的沙子瞬間吸收。動物抽搐的模樣和人類抽搐的模樣不同，他們會試圖展顯一點點聰明才智，用掌心壓住傷口阻擋生命流逝。

多麼高傲的想法。

克莉絲興致高昂地上膛，往肩膀補上一槍。衝擊力讓人體應聲躺下，軀殼誇張地扭動；照流淌鮮血的勢頭，獵物會在一小時後回天乏術。她喜歡看人慢慢死去，但是這次不行，今天是紀念日。交往快兩年，克莉絲分享了狩獵人類的興趣，而妃善神秘兮兮地要她留下活體獵物，說是要帶去餐廳當材料。

－－就在我以為關係中沒有驚喜時，妃善總是能再變出一個來。

也不是沒想過吃食人類，只是沒試過。雖然人類在食物金字塔頂端，多半體內累積污染與油脂，但自己狩獵的對象很窮，窮到沒錢亂吃，想必健康很多。克莉絲打開對講機，呼喚Fixer組把人包紮好，放到海鷗子公司位於海岸的廢棄倉庫。那裡滿室血味，但從沒人在乎。

「滋......今日狩獵愉快嗎？小姐。」
「愉快至極。」難得不喜歡從自己身上拿好處的妃善開口，克莉絲義不容辭。她已經開始想像會有什麼樣的發展，或許......用身體換？克莉絲勾起漆彈的笑容，拍淨身上沙塵。

將風塵僕僕的吉普車停在簡陋車棚下，克莉絲口中抱怨著太陽，伸手推開倉庫門。一束光線打在妃善的鎖鏈耳飾。某些天，妃善會戴上這副特殊飾品，那種日子她通常找不到人，所以克莉絲對那對短鍊沒有好感。栓好倉庫門，狩獵者邁步向前，注意到女友手上的金屬物體並非手機。

「那是什麼？」
「通行證。」

謎樣的門憑空敞開，克莉絲愣在原地，看不透的門內讓人不安，也教人萬般期待。妃善像換上了另一張面容，有貓的狡黠、獅的威猛，與人的貪慾。閃著光彩的橘黃眼眸微抬，執起手親吻長著槍繭的指節。

「你會愛上俱樂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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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識了妃善熟練切割活生生獵物的手法，以及毛茸茸山獅的可愛模樣。克莉絲直到踏出俱樂部，還沉浸在吸毒似的高漲情緒中，舌尖尚殘料理香氣，手腕脖頸印著鎖鏈綑綁的痕跡。

「所以條碼那隻真的是你！」
「是啊。」

「啊哈哈，今天真開心，快推薦我進去。」克莉絲難以抑制地跳步跟隨，緊抱善的身體，愛撫她的肩背，難忘的夜晚讓她更加空虛，是另一種方面的饑渴「要是你在外面也像在裡頭一樣，不忌諱路人的視線就好了。這秘密比同性戀情勁爆很多吧？」

正如她所料，果然妃善先檢視了沒有路人，才略顯無奈地放縱了大膽示愛。星光注視兩道身影穿過妃善的房地產公司大門，繞上直通二樓的石階梯。

「俱樂部沒有被揭發的風險，但同性戀有。」克莉絲被一把推入房內時，妃善啞聲辯解。嘴巴與行為間的莫大反差，讓她竊笑出聲：

「呼呼，善，你再可愛下去，我會因此過量而亡。」
「別死啊。」

妃善解開她馬尾的手勢沉穩而溫柔，克莉絲也就沒挑剔隨興地回應口氣，她率性甩開外套，在透著血管的脖子邊留下吻痕，一路舔吻至耳際，並以舌刷過脹紅耳廓，輕聲低語「死了就吃了我。」

「......當然。」

－－那此刻已不必多言，只需延續狂歡。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