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lurk paste

褚冥漾的葬禮上沒有人哭泣。

這是個很好的日子，天空很藍，微風和煦。海浪一下下拍著岸，像是什麼節奏一樣。

「你說，那個笨蛋會不會飄到消波塊上？」

白陵然長年待在妖師本家，卻也透過他表親們知道不少原世界的趣聞，聞言笑了笑，「或許我們可以偷偷吹起一陣風，讓他去遠點的地方。」

「我倒覺得他糊我們一臉的概率比較高。」冰炎冷哼，沒人管了，他那學弟肯定更加無法無天。

褚冥玥想想，還真的是，「等等吹遠一點高一點，別讓他掉回來。」

*

褚冥漾的葬禮上沒有煽情的音樂，甚至一度放起了「再出發」，結果音響被雪野家少主一箭射爛。

「這下沒有音樂了耶。」米可蕥可惜地看著死到不能再死的音響。

「漾漾不會介意的。」反而會很感激他阻止某隻不良少雞。千冬歲推推眼鏡，左踏一步躲開來自西瑞的攻擊，「自己品味差就不要怪別人欣賞不來！」

「漾～會懂我！」

兩人一言不合打起來，米可蕥嘆了聲氣，手邊卻沒人能拉了。

不可以，她揉揉眼睛，不可以哭。

「今天不跟你計較。」

千冬歲猛然收了手，西瑞如惡犬一般齜牙，「是本大爺不跟你一般見識！」

萊恩習以為常，遞給他們一人一顆飯糰，又在地上撒了些什麼。

「飯糰灰。」被問起，他說，「大家都要吃到，這才公平。」

*

褚冥漾的葬禮上沒有悲傷的禱詞，只有精靈和天使溫柔的歌聲。

「可是，漾漾聽的懂嗎？」黎沚點出最根本的問題，賽塔和安因恍然，於是將言語換做了中文。

沒一會就有人受不了這不倫不類的音律，中文的聲調和古老語言相距太遠，怎麼也和不進旋律裡。

「……由我來做翻譯吧。」

哈維恩揉著太陽穴，這些年來跟著褚冥漾他學會了很多，尤其精靈並不吝於教導，「你們按照原本的唱就好。」

精靈與天使頷首應下，放慢了吟詠的速度，方便夜妖精一句句翻譯給他的主人。

一句一句，都是祝福。

*

褚冥漾的葬禮上沒有白色的花圈，四處送來的花比彩虹還要繽紛，負責蒐集這些的狩人非常滿意地看著他們的成果，每一朵都是來自遠方的傳說。

休狄難得沒表示什麼意見，甚至其中有幾朵就是他貢獻的。據阿斯利安所說，他不小心誤解了他們的意思，每天講故事給花苞聽。

「閉嘴！」

奇歐王子羞惱地想炸掉那些花，被戴洛阻止了，「這樣很好啊，要是漾漾想聽故事了，那些花可以說給他聽，就不怕無聊了。」

本來也沒真的打算炸。那是一種很特別的植物，只在陰影中發芽，向上長，直到遇見陽光，才開出一朵鮮黃的花。

「確實與他相襯。」夏碎道，他贈的是一隻櫻花，他說，褚曾經說他想看日本的櫻，只是以前不敢坐飛機，未曾出過國。後來總在守世界奔波，漸漸也就忘了。

興許，他能循著這隻櫻，到它的故土看看呢？如此基礎的追跡咒，他一定會的吧。但為防萬一，夏碎還是在櫻上綁了張符紙，要是褚冥漾真忘了，還能幫一幫忙。

雖然搭檔的說法是，蠢到連這都能忘，那也不用去看了，直接投胎看下一世會不會比較聰明點吧。

*

褚冥漾的葬禮上沒有人默哀，氣氛歡樂得彷彿當年在水妖精聖地的烤肉派對。

三兄弟帶了煙火，也是當年放過的，只是那時褚冥漾顧著逃沒有看清，他們想，那就再放一次。

式青糾結再三，在等會要燒掉順便點煙火引線的禮物區裡放了他珍藏的一本美人名冊，雖然除了他沒人認為褚冥漾會想要那玩意。

流越放的是一隻雪人，為避免融化還設下重重術法，特別註明了這是可以吃的雪人，用雪花冰做的，結果差點被小亭一口吃掉。

被阻止的小女孩在雪人旁邊放了很多點心跟茶，說點心盒吃點心一定要配茶喔，才會好吃。想了想又補充，吃之前要洗手，才不會髒髒。

夏碎拍拍她的頭，「放心吧，褚很會吃點心的。」

小亭大大地點點頭，「那就太好啦！」

*

褚冥漾的葬禮上沒有人道別，陽光溫暖，樹影幢幢，白陵然看了看時間，道，差不多了。

他們一起站到岸邊，打開了小小的盒子。裡頭的東西不算多，卻是他們一點一點拼湊來的，有點沉。

大氣精靈將裡頭的灰燼捧起，所有人揚起最大的笑容，他們說，歡迎回來。

這是個很好的日子，天空很藍，微風和煦。海浪一聲聲拍著岸，像是心跳的律動。

指引迷途的靈魂找到歸家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