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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一個驚喜　同居三十題 （ゲゲゲの鬼太郎　鬼水　田中ゲタ吉）

六月份的降雨將道路上不明顯的凹處填出一攤窪，只見那或大或小的窪在步行途中不時被踐踏，亦將早上出門才刷亮的皮鞋上蒙上一層灰水，皮革面上的漬痕也因此反覆被雨水侵刷。

本就不快的情緒因這午後陣雨變得躁鬱，此時濺上鞋面的水更是放肆地潑至踝邊，如同打在黑色傘面上的雨水。

連綿細雨淅淅瀝瀝地落上傘面，清透而密集的雨線掩蓋住人們踏步前行的底蘊，唯獨那揮之不去的喀啦喀啦木屐聲響如幻覺般逐步逼近，而當拿著黑傘的人下意識地用傘面阻絕起視線時，原填滿視野的濕黑柏油路面上多了一雙再熟悉不過的屐，赤足之上則是被雨水浸潤至暗紅的繫帶。

「水木，好久不見。」

年輕嗓音如落雷般夾雜著雨水從漆黑傘柄縫隙間墜下，同時間強硬地抬起朦朧大雨中始終低垂掩面的傘面，讓藏於傘內的雙瞳能映出藏藍色制服袖子，一直到傘下那雙墨瞳能倒映出兩片立領為止。

眼前的鬼太郎穿著與離家前相同的制服，外層也仍舊罩著一件萬年不變的黃黑相間小背心，要說唯一不同的地方，大概是他手中那一大束花──是由一朵朵小花簇擁而成的白繡球。

「抱歉讓您等這麼久。」對上視線後，清冷語調在大雷雨中顯得有些薄情，但不管怎樣依舊是自己親手養大的孩子。

「說什麼話呢？你只是叛逆期來得比較晚罷了。」情緒在見到花後湧出，幸好今日的雨勢大到足以遮掩自己的失態。

驀地，眼前的孩子做出單膝跪地之姿，然而開口說出來的話語卻被一陣雷光閃電給截斷了聲。

「……雨變大了，先回家吧。」

◎◎◎◎◎◎

嬌嫩的繡球花瓣經不起大雨摧殘，在走動過程裡落了幾瓣，白色的瓣飄零上漆黑濕滑的柏油路面，撇頭看去倒有點像是在指引標記。

而當白色花瓣落上家門前的石階地面後，水木收起黑傘、鬆了鬆領口、語氣平穩地背對鬼太郎道：

「不准再有下次了。」

隨後拉開木門，將清晰的皮鞋印踏入屋內。

「您答應了？」

緊隨在後的養子拉上了門，略顯激動的語氣從門板縫隙間滑出。

「……都把你養到這麼大了，你可要好好回報我。」

◎◎◎◎◎◎

倉促返家換來的是眼前人身上那套被打至半透的白襯衫，雖然狼狽但臉上終於掛回鬼太郎所熟悉的那抹笑容，可嘴角雖笑了，眼角卻還是紅的，且眼下也還透著淡淡的黑眼圈。

「我會努力做到最好，盡力滿足您的需求。」以拇指撫過那人眼下的疲態，同時喀拉喀拉地踢掉早已積滿水氣的木屐。

寂靜多日的屋子終於多了些生氣，狂浪的風雨也不時敲上門窗，試圖由外往內添些熱鬧氣息。

不同於以往的午後雷陣雨，這日臨時吹起的風與降下來的雨直到夜半才停。

而那束沾滿水氣的白繡球，則早已安穩地被人放置進餐桌花瓶裡。



備註：白色繡球花的花語是「包容」，同時有著認定另一半的含義，因此常作為裝飾婚禮的花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