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lurk paste

#FF14
#懺悔の形


　　煙硝瀰漫的戰場飄散著鮮濃的血腥，混沌的刀光劍影下早已分不清飛濺的豔紅是從誰身上開出的花。空氣被嘶吼交雜悲鳴的尖叫撕扯著，這個瞬間他卻只聽見自己沉重的呼吸聲。
　　搖晃的視野映照著倒臥在血泊中纖細的身驅，本該皎潔明亮的白鱗被止不住的暗紅染上死亡的顏色。

　　──如果能奢侈的決定自己的死亡，我希望能為了保護重要的某個人而死。

　　記憶中的月光照亮她總是略帶陰影的笑臉，雪夜中的她看起來既美麗又虛幻，彷彿只要一陣風就能將眼前單薄的身影吹散。
　　那一夜，不知是因為有些醉了，又或是出戰前的高昂使然。話不多的她難得地向自己訴說了不曾提起的過往。
　　曾經笨拙卻充滿驚喜的啟程，結交了生死莫逆的摯友，為了守護彼此珍愛的事物而交織的壯闊冒險，和最終沒能實現的，與舊友立下的誓言。
　　靄靄白雪下她的目光隨著口中的回憶，像是看著眼前的自己，又像是眺望著過往的蒼茫。那雙淡色瞳孔中沉澱著悲傷，這一刻「希望妳活下去」的願望都似乎成了一種殘忍，他猛然感到一陣愧疚，吞吞吐吐了半天還是沒能說出口。

　　霎那間，搖擺的記憶鞭策著早已不堪負荷的身驅，他無視腹部流淌的鮮血咬牙握緊手中的劍，伴隨著愈發沉重的呼吸，再次挺直背脊擺出了備戰姿態。
　　青年翠綠色的眼裡點燃了玉石俱焚的焰火，這是他心中第一次湧現的殺意，鮮明而清晰。
　　不能讓記憶中那抹笑容只留下悲傷的結局，即使要賭上性命。
　　為此自己所需採取的行動只有一個──殺死眼前的敵人──他想像手裡的刀刃劃破對方咽喉時的觸感，指尖能感受到從刀柄上傳來的震動，這是人類的肌肉頑強抵抗所產生的反動，是他即將斬下一條生命的證明。

　　溫熱的液體濺在臉上，眼前的景物戛然而止。
　　奧利法從過於真實的夢境中驚醒，顫抖的雙手卻還能感受到兵刃砍進肉裡傳來的力道。緊繃的神經隨著屋内灑落的日光緩緩放鬆，他這才發現自己不自覺間睡在了咖啡廳的櫃台。
　　渾身的疲憊感混雜著深深的無力落在肩上，一時間他竟有些分不清眼前的寧靜和血肉橫飛的殺場哪一個才是現實。
　　反覆了幾次深呼吸試圖平穩情緒，腦海中卻仍不由得浮現逝去戰友的身影。他索性放縱地大力嘆了口氣，吐出了梗在咽喉的呼吸，卻也不小心吐露了藏在深處的真心。

　　「……如果看見我現在的樣子，妳會不會後悔救了這麼窩囊的我？」

　　得不到回覆的疑問融化在刺眼的晨光下，這是他失眠的第三個早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