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lurk paste

(23) 聽說仙道彰有女朋友了

湘北高中籃球社和陵南高中籃球社的氣氛相差很多。
湘北籃球社的社員雖然也因為好奇流川楓週二及週四的「約會」而討論過幾句，但他們和流川楓的交情並沒有好到能深入追問、或拿他來開玩笑；也因為並不熟稔，所以在社團活動以外並不會刻意提起流川楓，更沒有人會無聊到拿他的事情來嚼舌根。所以儘管流川楓是湘北的風雲人物，但他固定和人有約的事情並沒有從籃球社擴散出去。

陵南高中就完全相反了，最近關於仙道彰的八卦滿天飛。

籃球社的人當然很快就發現，他們隊長現在總是盡可能讓每週二四六的社團活動早點結束，並以最快的速度把身上充滿汗水的運動衫換下，然後飛也似的衝去車站。這可是仙道彰耶？那個總是遲到、做任何事情都不緊不慢的仙道彰耶？居然每次都跑著去赴約！問他為什麼走得那麼急？他只說：「要是太常遲到可能會被他揍。」就不透露更多了。好，那麼至少知道他不是去打工也不是去補習，而是和人有約。到底是誰有能耐讓仙道飛奔赴約呢？無論社團成員和其他同學如何逼問，仙道始終沒有透露。仙道彰本就是話題的中心，這件事自然就成為陵南高中茶餘飯後的閒聊內容。

總之，「仙道彰每週固定有三天，在社團結束後與人有約」這是關於陵南高中籃球隊新隊長第一個八卦。

接下來是來自女孩們的情報。從仙道入學至今，已數不清有多少人向他告白，但仙道彰從沒接受，過去他總是笑著以「現在只想認真打球，還不想交女朋友」為理由拒絕。不過，聽說這學期開始拒絕的理由改變了，根據最近向他告白的女孩們的說法，他現在是以「我已經有喜歡的人了」為由拒絕她們。仙道彰也是陵南高中的風雲人物，更是許多人心儀的對象，這件事也不例外地在校園傳開。

因此，「仙道彰有喜歡的人了」這便是關於陵南高中新任籃球隊隊長的第二個八卦。

而陵南高中還有個相田彥一，這個熱愛蒐集情報，也不知道是來打籃球還是打聽八卦的籃球隊一年級社員，他當然不會放過這件事，仙道彰究竟是去哪裡赴約？和誰有約？相約見面做什麼？對方長什麼樣子？隊長喜歡的人是誰？雖然去跟蹤仙道彰很快就能找到答案，但＂跟蹤隊長＂這種事讓彥一覺得是背叛隊長的行為，他會良心不安，所以他選擇從其他人那裡打聽目擊情報。彥一統整了蒐集到資訊之後，排除了一些與此事不相關的情報，比如說流川楓的名字有兩三次被提起，但彥一覺得那只是流川楓碰巧也在那兒罷了。綜合目擊情報後，彥一歸納出了以下內容：＂那個人穿湘北高中的制服、長得很好看、個子很高、髮色烏黑亮麗、皮膚白皙；他們會在江之島站的月台見面，然後一起去吃晚餐＂——這不就是放學後的約會嘛！這麼頻繁固定見面吃飯、能讓仙道隊長飛奔赴約的對象，除了女朋友還能是誰！再加上第一個八卦及第二個八卦……

彥一的結論就是：「仙道彰有個身材高挑長得好看黑髮白皮膚就讀湘北高中的女朋友！」這便是陵南高中籃球隊新隊長第三個八卦。
而有相田彥一在，這件事不用一天便全校皆知了。

至於八卦的主角，仙道彰，在聽說了這些八卦之後不予置評，只是「哈哈哈，嗯嗯」這樣笑著帶過。



八卦的另一位當事人就讀湘北高中，這件事當然也就傳到湘北，雖然沒有人知道那個傳說中的女朋友是誰，但足以引起討論了。

因此，當流川楓照例在週四社團結束後乘著電鐵前往江之島站要和仙道會面時，在車廂裡正好聽聞兩個女生聊起這個話題。平時流川楓對於八卦消息或別人的聊天內容完全不感興趣，但這次「仙道彰」這個名字多次被提及，仙道彰是她們話題的主角，這吸引了流川楓的注意。流川的表情動作仍和平時沒兩樣，但他忍不住豎耳傾聽。聽起來像是陵南的女學生正向湘北的女學生打聽消息，想知道八卦的另一位當事人是誰。

「聽說我們學校籃球隊的新隊長仙道彰有女朋友了，而且是你們學校的。你有沒有聽說什麼？」

「原來是真的嗎？我們學校也有在討論，但大家都猜不出是誰。他是真的死會了嗎？」

「應該是真的，我們班的北村星期一向他告白的時候，他說『已經有喜歡的人』所以拒絕了。」

「有喜歡的人未必就有女朋友吧！況且沒有人知道是誰的話，怎麼確定是我們學校的？」

「拜託，仙道彰想要追誰會追不到？而且籃球社的人信誓旦旦地說絕對有！他們說仙道一週固定有三天在社團結束後會去約會，雖然他們也不知道仙道的對象是誰，但有人看過仙道是和穿湘北制服的人走在一起。」

「真的是穿湘北制服？長什麼樣子？」

「真的是湘北的女生，最新的目擊情報就是昨天！你知道我們學校附近那間叫『花園』的咖啡廳吧？我隔壁班的鈴木說昨天就看到仙道和湘北的女生在那裡約會，但她不認識那個女生。」

「所以那個女生到底是什麼樣子？形容看看，說不定能猜出來！」

「這就很奇怪了，最初的目擊情報說是髮色烏黑皮膚白皙又長得高的大美女，但我朋友說昨天看到的女生完全不是這種類型……」

後來因為這兩個女生對於仙道彰的女朋友是誰都毫無頭緒，話題就轉移到別處去了。


流川楓的腦中現在被＂仙道彰有女朋友了＂這件事完全盤據。是嗎？他有女朋友了嗎？回想起來，兩週前在電影院時，仙道曾說他有戀愛煩惱、在單相思，所以現在已經不是單相思了嗎？他喜歡的人已經答應和他交往了吧！才會那麼頻繁和對方見面約會。但他怎麼有時間？包含週日，仙道彰一週已經有四天被他流川楓占走了不是嗎？……啊！剛好剩下三天，所以一週才只和對方約會三天嗎？因為其他日子仙道彰都在陪他流川楓。剛才她們說昨天有人目擊到仙道彰和女朋友約會，昨天是週三，所以果然剩下的週一、週三、週五都是仙道彰和女朋友約會的日子嗎？可惡，如果不是有體育館的掃除輪值工作，本來仙道彰一週七天都是他的！

因為有喜歡的人了、有女朋友了，所以最近對自己的態度才變得不一樣嗎？那種若即若離的感覺是因為他的心思在別人身上嗎？昨天在和彩子學姊對話的過程中，流川楓才注意到一件事，目前為止那些友情以上的互動，仙道只有一次主動過，而且那只是第一次為了測試流川對肢體接觸的容忍度才做的十指緊扣。後來那些友情以上的互動，除非流川要求，否則仙道不會對他做。每一次的十指緊扣都是流川主動以這種方式牽仙道的手；仙道沒有真正對他撒嬌過、也不曾躺他大腿；而前天練習時親密的擁抱和接吻，也都是他自己要求仙道對他做的。全都是流川楓主動……一直都是自己單方面……的主動要求。

仙道幾乎不對自己做友情以上的事情，反而會提醒流川這樣是越線的舉動，因為是朋友，所以仙道從不主動越線。無論如何，流川楓昨天被彩子學姊提醒了，身為朋友，流川他不該要求和仙道彰有友情以上的互動，仙道也說那樣很殘忍。他們不該再十指緊扣、不該再緊緊擁抱也不該接吻……可是那些和仙道做的友情以上的互動，流川楓都很喜歡，就是因為喜歡，他才會明知道越線卻還任性地去做，而仙道沒有拒絕，他就以為可以這樣下去。但現在該停止這一切了是嗎？

這些仙道不會主動對他做的、所謂友情以上的事情，是不是就會主動對他女朋友做呢？而他的女朋友可以理所當然地擁有他想要的這些……這讓流川楓非常不愉快。


最近腦中總是像這樣被仙道彰的事情佔據，流川覺得自己越來越不像自己了。他應該想著籃球就好，而對於仙道彰，只要想著如何贏他就好不是嗎？為什麼總被這些籃球以外的事情擾亂！這讓他又生氣又煩躁。


電鐵抵達江之島站，流川遠遠的就能看到仙道彰顯眼的身影，流川確信仙道彰也看到自己了，流川沒有朝著仙道走去，而是轉身直接往車站出口大步離去，他知道仙道自己會跟上來。

本來流川在聽到那則八卦之前，對仙道都還心懷愧疚，畢竟照學姊昨天的說法，自己的行為確實算是玩弄了仙道的感情，流川原本還在想要如何對仙道表達歉意。但剛才聽說他已經有女朋友，而且除了與他有約的日子，其他日子都會跟女朋友見面約會，流川楓的愧疚感頓時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憤怒和不滿。他說不上為什麼，但有種被背叛的感覺。他突然覺得自己的感情才被玩弄了。

仙道彰確實沒對自己說謊，他只是沒有告訴流川他有女朋友的事。但既然有女朋友了，仙道為何要接受自己提出的要求？一想到前天和自己擁抱接吻的仙道彰當時是有女友的，流川楓不只覺得自己被背叛，仙道也背叛他女朋友不是嗎？還是說，仙道覺得流川楓只是他的男性友人，而且這些互動只是練習，所以不算背叛？他到底在想什麼，怎麼能夠和別人交往卻和自己親吻！

如果他真的有對象了，那麼以後的肢體接觸練習就不要再做了吧！反正成效不大。說實話，這些練習到底有沒有用，流川楓根本無從得知，因為除了一開始的握手他可以和桑田同學及石井同學試試看之外，其他的接觸互動，流川在自然的情況下並不會對他人做啊！流川楓本來就不會與人勾肩搭背；打球時坐在場邊也不可能故意去緊貼著別人坐；更別說是球場之外的擁抱了……總之，在他原先的生活裡，本來就不需要這些肢體接觸，那已經沒有練習的必要了吧！


流川不管仙道有沒有跟上，他因為內心很火大所以自顧自地向前走，走進一間拉麵店，在櫃檯邊的單人座坐下吃拉麵當晚餐；仙道後來也進店裡了，但並沒有坐在流川旁邊，而是和流川隔著幾個人坐下。他們就這樣各自吃著晚餐。流川差不多要吃完時，仙道從他背後走過，偷偷拉了流川的制服一下，以很快的速度悄聲對他說：「去洗手間。」

這樣也好，乾脆就在這間店裡說清楚，從今晚開始就不用再做肢體接觸練習了吧！反正他喜歡的、他想要的那些互動他都不能也不該對仙道做。流川將口中的食物咀嚼完後，將嘴巴擦乾淨，才放下筷子去洗手間見仙道彰。

仙道早已站在洗手檯旁邊等他，見流川楓進來，他像是鬆了一口氣：「這裡終於沒有別人了。流川，你是什麼時候開始知道我被跟蹤的？從月台開始就避開我行動，反應真快！我一直不確定你知不知道，很擔心你突然轉頭來找我呢！」

流川納悶地看著他：「什麼被跟蹤？誰跟蹤你？」

仙道睜大眼睛，訝異地說：「原來你都沒發現嗎？那你為什麼一直和我分開行動？」

流川現在不想解釋那些，他只擔心仙道剛才說的事：「有人在跟蹤你？為什麼？」

「那個……這幾天我們學校到處都在傳說我有女朋友……」

「嗯，我聽說了。恭喜你。」流川冷淡地說。

「連你都知道了？哇……謠言流傳的速度太可怕了吧！所以你才跟我分開行動嗎？」

「嗯。」因為實在是對你太火大了。

「有些人很好奇我都固定跟誰見面，所以今天從我離開學校起就一直有人跟著我，剛才也跟到店外了。我們等一下也分開去海邊吧！流川你先去礁岩區那邊，我會把他們引開，三十分鐘後再去跟你會合。」

「不用這麼麻煩，我們從今天起就不用再練習了。你可以把時間都拿去陪女朋友。」

「等一下，連你都相信那個謠言了嗎？你不知道謠言中的另一個主角其實是你嗎？那個穿湘北高中制服、黑頭髮白皮膚高個子，而且長得很好看，一週三天社團後和我固定見面的人，除了你還會有誰？」

「說什麼鬼話，我又不是女生。」

「我也不知道為什麼謠言會傳說是女朋友，不過如果連你都誤會的話，那我一定要講清楚，流川楓，我沒有女朋友。」

「真的沒有？」

「我的時間都用來陪你了，你不是最清楚嗎？」

「你週一週三週五又不是我的。……而且他們說你昨天和湘北的女生在咖啡店約會。」

「流川，我發誓過不會對你說謊吧？我沒有女朋友。至於昨天，那是你彩子學姊，我等一下去海邊再說給你聽。」

「彩子學姊？」為什麼？

「總之，流川，你等會兒結帳後先去礁岩區等我好嗎？我們的練習還沒⋯⋯」話還沒說完，仙道彰突然就被流川楓一把揪住衣領。

流川楓瞪著他說：「那你現在就去！去對外面那些人把話講清楚，說你沒有女朋友。何必花時間引開那些人，直接趕走不行了！」

流川又再拉緊了仙道的衣領：「別在那邊不承認又不否認的，連我都被耍，讓我很火大！」他真的很討厭仙道彰這種不乾脆的地方。

「好，我知道了，聽你的。我以後不會再放任謠言亂傳了。現在回座吧！我們晚點見！」


他們一前一後離開洗手間，流川直接去結帳了，而仙道就遵照流川楓的要求，先走到店外對那幾個跟蹤他陵南的學生說話。等流川結完帳離開店裡時，難得聽到仙道的口氣有些嚴厲，那些跟蹤的人好像是一年級生，流川最後聽到仙道對他們說的話是「我希望明天在學校聽到的是『仙道彰沒有女朋友』的消息……」


流川楓這才滿意地走向海邊。仙道彰沒有女朋友，在謠言裡＂傳說中的女朋友＂其實是指他流川楓，這讓他一掃剛才陰鬱的心情。而且仙道真的立刻按照他說的話去澄清謠言了，這也讓他心情好多了。不過陵南高中的人會不會太無聊？連仙道彰固定和誰見面都要跟蹤他調查。雖然流川和仙道他們說好不把固定見面和一起打球的事告訴隊友，但實際上見面時他們並沒有刻意隱瞞或躲藏，就算被知道也沒關係，在海邊練習的事情固然是秘密，不過在那之前他們相約在車站、一起走在路上或一起吃飯，也只是朋友之間很普通的互動吧！

流川楓第一次一個人走在湘南東海岸的沙灘上，他們之前在這裡都是十指交扣地牽著手一起走，之後不能牽手了吧？普通男性友人間的互動並不會這樣。

＂肢體接觸練習＂還有繼續下去的必要嗎？學姊昨天找仙道做什麼呢？

流川還沒走到礁岩區，就聽到後面傳來腳步聲了，流川回頭看到仙道朝著他跑來，想來是趕走那群跟蹤的人了吧？流川停下腳步等他，仙道越跑越近，等等、怎麼真的是朝著＂他＂跑來？仙道真的是衝向流川，流川楓在下個瞬間就被衝過來的仙道彰抱個滿懷了，而流川對於仙道突如其來的擁抱反應不來。

仙道說：「先讓我喘口氣再說。」抱著流川沒有放開。流川在腦中思索這是哪一種擁抱？見面打招呼？不對、這應該比較像是比賽時勝利的擁抱。這個擁抱沒有越線，是可以做的，流川閉上眼也緊緊回擁仙道，聽見他還在喘氣，流川可以感受到他大口呼吸時胸腔的起伏變化、還有急速跳動的心跳。流川將上次仙道說的話還給他：「你也演得很逼真呢，像贏球那樣瞬間就抱上來。」

「你真的是……」仙道笑著說：「愛學我說話這一點，完全沒變呢！從我們第一次見面開始你就是這樣，我都數不清有多少次了。」

「哪有那麼多次？而且有時是你學我吧？」流川記得自己確實有幾次刻意用仙道說過的話、和用過的招回敬他，但哪有多到數不清！

「你這種好勝的地方也非常可愛，我很喜歡。」

「你說誰可愛了？」流川用力收緊雙臂，故意抱得仙道喊疼求饒，流川才不再施力。

如果不能牽手或是親密擁抱或親吻，那麼至少流川楓想保有這種擁抱久一點。他將臉頰湊到仙道頸邊貼著，希望仙道不要那麼快放手。


仙道感覺流川的臉頰貼在自己的肩頸磨蹭，他也把下巴抵在流川肩上，閉眼感受流川的擁抱。就像彩子同學說的，流川已經用行動多次表達得這麼明顯了，自己為什麼之前沒有體會到呢？在這些接觸開始之前，光是距離測試時流川楓對自己的＂零＂距離也毫不排斥，他不就應該發現了嗎？即使是朋友也很難接受那樣面對面的零距離吧？至少仙道絕對不想靠自己的同學和隊友那麼近。只有流川楓可以這樣靠近他，流川楓也只接受自己的接近，這麼明顯的事情居然還要別人來提點，自己也真是夠傻了。

過了幾分鐘，當仙道要停止這個擁抱時，又再次感覺到流川不願放手了，這讓仙道的嘴角忍不住上揚：「流川楓，你是這麼愛撒嬌的人嗎？」

「我哪有在撒嬌？這不是勝利的擁抱嗎？」

「你有看過在場上抱著這麼久的隊友嗎？像這樣抱著不放手也是一種撒嬌喔。」

流川這才扁著嘴放開他，一臉不開心的樣子。在明白流川真正的心意後，流川楓現在的一舉一動都讓仙道忍不住覺得可愛。

「我們去礁岩區那邊吧，邊走邊說。」仙道的左手牽住了流川的右手，和平常一樣與他十指緊扣，但這次是仙道主動。仙道看到流川睜大了雙眼眨呀眨，他對於仙道的主動好像很意外。

仙道說：「今天也是一樣，倘若你對任何肢體接觸感到厭惡或排斥，可以立刻喊停或直接拒絕我。如果你不說話，我就當你同意囉？」

流川一句話也沒說。彩子學姐說流川不該主動要求友情以上的互動，那假如流川沒有要求，而是仙道主動呢？自己可以接受嗎？還是該拒絕呢？流川的腦袋雖然有一瞬間的猶豫，但他立刻就放棄思考了。流川順著感覺走，他就喜歡這樣，他不打算拒絕。

「所以，彩子學姊昨天找你有什麼事？」流川實在沒想到學姊昨天在和他談話結束後，居然去陵南找仙道。

「這個嘛……我覺得她是來＂鑑定＂看看我有沒有資格，順便給我一些建議。」點醒當局者迷的仙道。

「什麼資格？」

「你學姊對你真的很關心呢，好像監護人一樣。至於是什麼＂資格＂呢……」總不能說是＂流川楓男朋友＂的資格吧？仙道換了種說法：「應該是來鑑定我有沒有資格＂待在你身邊＂。」

「＂待在我身邊＂需要什麼資格？」那是什麼朋友的資格鑑定嗎？

「看我夠不夠了解你、還有至少不能欺騙你、欺負你吧！大概是這樣鑑定的？」

「鑑定的結果呢？學姊怎麼說？」流川怎麼都不知道待在自己身邊需要經過學姊的審查？

「鑑定的結果她沒有明說，但她沒有反對，應該就是通過了吧！我還算是了解你、也沒有欺騙你、而且都是你在欺負我，我沒有欺負你。」仙道笑著說。然後就像仙道預想的那樣，果然最後兩句話讓流川炸毛了。

「為什麼說我欺負你！我怎麼欺負你了？」

「你摸著良心說有沒有用暴力對待我？你剛才不是才抱得我肋骨都要斷了？還有你之前揍過我，我心裡都有陰影了，經常事先對你說『先說好不准揍我』不是嗎？這還不算欺負我？」仙道真正被流川的拳頭教訓過，仍心有餘悸。

「……那真的是因為你欠揍。」流川覺得那三下揍得好，在那之後仙道就不曾遲到。但他也無法否認自己＂欺負＂仙道這件事了。



不知不覺間他們已經走到礁岩區了，他們站到了一個從沙灘和沿海公路都看不到的位置面對面。

仙道問流川：「今天要做什麼樣的練習？」

「不知道。」流川誠實的說。如果說上次的擁抱已經是肢體接觸練習的最後一個項目，而他們還做了更進一步的親吻，那就沒有其他可以練習了吧？難道要結束了嗎？

「如果沒有要做其他新的項目，那就由我來決定要如何複習吧？」仙道詢問，而流川點頭同意了。

在流川同意之後，仙道的雙手抓住了流川的兩隻手腕，輕輕一拉，流川就被帶進仙道懷裡。仙道貼在他耳邊低聲說：「流川，討厭的話就拒絕我。」仙道的低聲細語和說話時呼出的熱氣，讓流川身體不禁一顫，他突然開始心跳加快。

仙道將流川的雙手拉到自己身後，讓流川摟抱自己的腰，流川順從地收攏手臂緊摟住仙道。仙道的肩膀比流川要寬一些，再加上身高優勢，他稍微抬起手臂就可環抱住流川的肩膀，將流川整個人緊擁入懷。和上次一樣的親密擁抱，但這次他們手的位置相反，這次流川可以像上次想做的那樣緊緊地擁抱仙道，流川抱得很緊，並學著上次仙道的動作，把其中一隻手掌往上撫，按壓在仙道的肩胛骨上用力抱緊他，也把自己埋入仙道懷中。

＂他果然不會拒絕我＂仙道欣悅地擁住流川，他們都閉上雙眼以面頰貼著對方的面頰。在仙道明白流川的心意後，此刻的擁抱只讓他覺得幸福，他感受著流川用行動表達的愛。而流川感受到，仙道不再像之前若即若離，如果說上次的擁抱讓流川覺得仙道像是小心翼翼地觸碰難得的寶物；那麼這次的擁抱，流川感覺仙道是安心滿足地去呵護他的所有物，這讓流川也同樣的感覺放心。

上次的仙道彷彿隨時會離開他一般，讓流川不得不緊緊地、用力地去攀抱住；不過現在好像即使把手鬆開一點，仙道也依然會在。流川的雙手仍在相同的位置上，但他放輕了擁抱的力道，自然而親近地和仙道相擁；仙道也是一樣不再用力，擁抱的力度雖然不像上次緊密，可是為什麼呢？這樣卻反而讓流川感覺更親密，他們像是依偎著彼此。

這讓人心滿意足的親密擁抱維持了一段時間，而後流川感覺到仙道的一隻手掌移到他的後腦勺，流川懂得他的意思，於是配合地稍微鬆手讓兩人拉開一點距離，這次不需要眼神的確認也沒有猶豫，相擁著的他們側頭自然地去親吻對方的唇，而後閉上雙眼。這次的吻不像上次那樣熱烈，卻更纏綿，如同他們的擁抱一樣。上次，他們輪流掠奪對方的雙唇；這次，他們緩慢又仔細的互相品嘗對方的嘴唇，繾綣而柔情，讓他們沉迷且陶醉於這個吻當中。


最後又是因為相同的原因才分開。流川凝視著仙道，模模糊糊地覺得他們之間有什麼改變了，有什麼因為這次的擁抱和親吻而改變，仙道在他眼中好像變得不一樣了，但流川卻說不上到底是什麼。

而仙道明白，即使他們沒有用言語向對方示愛，雖然他們還沒有正式開始交往，但他們的關係確切地改變了。或許流川楓還不會那麼快意識到，但他們之間已不再是友情，而是愛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