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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見了什麼?

滴答滴答,晨曉九時。

你聽見了什麼?

滴答滴答,烈日晌午。

你殺死了誰?又被誰殺死?

滴答滴答,昏黃夕暮。

『你──是哪一邊的?』

喀擦。

過於老舊的錄音機上那醒目的紅色按鈕彈起,錄音中止,眼前的人卻仍在詢問著越發銳利的問題。

佐拉望著驅魔士的雙眸,也望向坐於那人對面的自己──直望進自己那空洞死寂的眼神裡,而後被那毫無光采的黑暗給裹挾吞沒。

解離症狀,精神疾病。

尤當發作於精神紊亂之人身上時,更令人驚懼的發狂。

過去侵踏於現在,現在鏽蝕著未來,未來又啃嚙著過去,猶如滿斥苦痛的莫比烏斯環,無窮無盡的往返於自己的人生之中,始終沒能駐足於一隅安身之地的反覆曲扭。

失卻肉體控制權,無論如何牽引著肌肉,催化大腦試圖牽連起身軀運作起來,卻只能猶若在噩夢中甦醒後又墜入另一個更深層的噩夢般。

在那些繃斷的時序中,操持著自己意識的『自己』卻依然通過了社會矯治機構的一連串評核,或許這該稱為人類生命力之強韌的一例典範才是。

佐拉一直以來都處於這般混亂之中,孱弱又病懨懨的身子加上這樣的精神狀況,若是矯治機構的評核人員能夠切身體會一把,大概能夠將這種人生判定為社會性失能的程度,或許一如佛迪南德所說,擁有戴環者的天賦便注定將得與那些無法言說之物抗爭,這份天生的恩賜是世間賜予人類的一種奇蹟。興許能夠從精神狀況的泥淖中被斷定為得以回歸社會,也是這種天命使然的奇蹟?

佐拉點了點頭。

「好,我也去。」

佐拉回到了現在,又成為了『自己。』

西萊絲汀方才所說的話語在糾纏如毛線球般的記憶中被支離破碎的一一挑起。

『維吉里亞鎮』『西邊』『一日車程』『異常事件』

「佛迪南德說我該去接受自己的使命,而我自己──我自己也想去,我想更多的去親眼見證。」

「……嗯,見證。」

「我知道那些存在無法以言語理解,嗯,孤立,佛迪南德有說過,所以我才想更多的去親眼見證他們的存在,戴環者可能就是為此存在的。」

「好。」

西萊絲汀似乎是佛迪南德曾經的夥伴,在佛迪南德死後則成為了我的室友,雖然在法律意義上已經22歲的我是她的監護人……但實際的情況卻是她在照顧著我。她雖然經常表現的強勢,但內裏卻是個纖細又溫柔的孩子,在應對驅魔士們之間遵守著孤立協議,低調地進行著驅逐不可名狀存在的凶險事件中,依然願意帶著顯然會拖後腿的我一同前行。

表面上是出於戴環者的體液與骨骸是現行知曉能夠有效驅退甚至減輕那些不可名狀之物災害的存在,但她大概很大一部分也是從佛迪南德那邊聽聞過我對於那些事物有一種異樣的執著。

執著──是呀,執著,驅魔士們都或多或少的帶著這樣的執著,而驅魔士們彼此之間卻很少刨根到底的去理解他人對於這項高風險低報酬的驅魔委託或解決那些異常事件那股過於堅韌的執著是什麼。大概許多人都會有著這麼一段充滿鮮血與瘋狂、咆哮與悲鳴的淒厲交響樂,那些死去的人安葬入土,活下來的人則成為了另一種形式的瘋子──殺人的,以及獵殺不可名狀的,不同的形式,骨子裡卻是一樣的瘋狂。

西萊絲汀也有她的執著,那種把自己推入烈火之中獵殺不可名狀的執著。

是以她也未曾試圖挖掘我的過往──浸靈修道會淪於黑色帷幕的血色慘劇。

「好,我也去。」

「佛迪南德說我該去接受自己的使命,而我自己──我自己也想去,我想更多的去親眼見證。」

我是不是又解離到過去了?

我們開始了向西的旅程。

「……嗯,見證。」

我們帶足了各自覺得用得上的工具,西萊絲汀的銃械,用我的血和入抗凝血劑製成的試管,還有西萊絲汀熟識的老朋友安布魯斯準備的器物與更大把的槍械。

「好。」

喔,不好,我不喜歡被叫做侏儒。

旅途很順利,中途停靠稍微休憩會時買的熱狗份量太大了,但味道挺好的。

嗯,侏儒這個稱呼真的很糟糕,我只是矮了點,因為先天的疾病,套一句在網路上的人們常說的話:「你會下地獄的。」

嘿,這應該是個稍微有點幽默感的玩笑對吧?我下次也試著開這種地獄梗的玩笑說他的飛鏢機破的跟他的跛腳一樣需要急需換新,也許能跟他成為地獄梗好夥伴。

維吉里亞鎮比莫爾里還要大上不少,這裡本來好像是因為淘金潮還是什麼產業興盛而集聚發展起來的城市,在多年後也成了許多臨時打工差事的彙集地,可能那些用著低薪雇傭勞工的後代們也依然在模仿著他們的祖先,用著相同的方式積攢著財富──至少佛迪南德在說起這個城市時似乎講過這些話。

我想了想覺得還是無法跟安布魯斯成為朋友。

我們抵達維吉里亞鎮時已經入夜了,並沒有見到傳聞說提到垂下長舌的生物,在西萊絲汀駕車晃了一圈後我們決定先找個地方住下,隔日再與吉姆接頭確認事件散布的區域後收束範圍。

一閃一閃的霓虹燈,那些爛俗的色調與燈管排成有些腥羶色情動作的招牌,很好地預示了它們套房的價格會很親民,同時相佐著與這公道價格相襯的霉味與破敗一同映入眼簾。

話說我是不是本來有點期待的跟著西萊絲汀一起去安布魯斯的酒館那裡,被嘲笑是侏儒後歇斯底里的低咆回去?

那家汽車旅館的其中幾間房的燈光顯得格外曖昧,透明的玻璃櫥窗內站著一名名身姿姣好的女性,一些夜晚還未結束的男人則喝著啤酒三三兩兩的對著櫥窗內的女人品頭論足──

有一個人,獨自站著,發楞,既沒望向櫥窗內,也沒看向任何有意義的物體。

他的視線坐落在毫無意義的事物上,但不時挪動的步伐卻與他的視線完全無關。

「……西萊絲汀……」

她肯定也從那男子在玻璃櫥窗前倒映著的身影看見了什麼。

看來我們不需要去找吉姆了。

去你的跛子安布魯斯。

他不斷的步向樹林,遠離燈光與人煙集聚處,雖然這可以避免不可名狀之物的災害進一步擴大,也能減少祂在人群中流竄附身造成的事態恐慌,可是不斷深入樹林之中對於我們來說也是件危險的事。

好吧安布魯斯說的對,我是挺矮的,西萊絲汀跨一步我大概要跨將近兩步,我快累死了,但我還是恨你,安布魯斯。

黑夜、窸窣的林葉響動,幾聲蟲鳴、幾聲鳥啼。

停停走走,那名男子似乎的步伐越來越慢,手中提著的紙袋內裝著的麻繩尋到了它能派上用場的地方。

一棵巨大的老樹。在月光的照耀下顯得格外陰森可佈。

異色瞳的恐水人眸中是否也映入了那些枝幹上駐停之物的形貌?

那些모잨榱瘝劻몪ꢥ練�궤﯁姀뮤䮤ꚰ綸䆡뒲傻瘝쎨춥좪늵抦䂤䆡ꋍ청놰憾抦ꢥ몪䮪䚷垤䆡ꮫ喤䲹몪�姀澵墥劼劼몪哅瞢瞢祂們在引導著一場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