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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年某月某一天

唐錚迎來弱冠之年，那天唐門照慣例替知曉生辰之日的人慶祝，願成年後的他能為唐門帶來更多新氣象，人生更順遂。

晚膳後的唐錚慣例回到煉丹房，手上抱著一些師弟妹們贈送的賀禮。

他沒有因為今日是被祝賀之人而放下手邊的工作，即便唐鹿在前幾日早已勒令不許關在煉丹房內製藥錯過誕辰，唐錚也只退一步將整理藥材的工作挪到今日。

沒有煉藥的晚上是趙活可以進來學習的日子。
平時會馬上出現的趙活，今日卻一反常態讓他等了一炷香的時間。唐錚始終沒有看見那顆綁著小馬尾的腦袋瓜，小心翼翼從門邊探出來。

原本就有打算在今夜把大部分的時間拿去教趙活，手上該整理的藥材本就不多，卻沒想到主角缺席，唐錚心中有些不快，不知那愚笨的師妹腦子又裝什麼去，遲遲不出現。

「二……二師兄……」

等到唐錚都想將煉丹房的門給關上了，他才聽到趙活平常被唐布衣戲弄到哭出來後的聲音從外頭傳來。

看到趙活頭上那被人用紅色髮繩綁起來的模樣，原本想開口罵人又將話嚥回去，對此景只能伸手揉揉眉心試圖調整另一個不快的思緒。

「那猴子幹了什麼。」
「大……大師兄說，今天是二師兄值得慶祝的日子……要、要我讓二師兄嚐一口，好活得久一些……」

原本趙活是有準備來煉丹房學習，唐錚固然嚴厲卻也有溫柔的時候，只要她拿出合乎標準的表現，唐錚從不吝嗇露出淺淺的微笑，稱讚她也不是笨得無藥可醫。

當她知道唐錚用完晚膳離開，她馬上回去女弟子房把唐錚給的書帶上準備過去找人報到。哪知道人還沒到煉丹房，途中就被唐布衣伸手一撈給帶到屋頂上，還順便被唐布衣點了啞穴，當下說有多惶恐就有多惶恐。

「師妹妳是吃了二師弟的毒嗎？」

唐布衣蹲著端詳起嚇壞的趙活，趁著人叫不出來，揉揉拍拍那張小醜臉，力道很輕，單純想捏捏這個不久之前還願意坐在正心堂外等他的醜師妹，怎麼一轉眼就變成一到晚上跟在唐錚屁股後頭跑。

想也想不透眼前的醜師妹明明害怕唐錚，可又從未放棄去煉丹房找唐錚學習的理由到底在哪。最後不想思考了，他將自己綁髮用的繩結解下，綁在趙活的小腦袋瓜上。

「大師兄等會說的記得一字不漏跟你二師兄轉達，知道嗎？」

是作弄也是心血來潮，唐布衣單純興致來了，想起當年掌門提起的桃人傳說。

趙活身上總是有那若有似無的桃香，唐布衣心底某一塊是信趙活的體質十分特殊，就跟唐門人身上總有各式氣味那樣。

「妳瞧他作息老是日夜顛倒，妳也希望他長命百歲吧？要不讓二師弟嚐一口？」

明知那個一口的意思非比尋常，唐布衣就是來勁了硬要鬧事。他把被自己綁到屋頂上的趙活帶下來，解了啞穴後又目送趙活走進煉丹房，接著什麼也不管的溜下山喝酒去。

若人只要被想起一次就能殺一次，唐錚認為早溜去山下快活的唐布衣已經死透。

「……妳懂嚐一口的意思？」

趙活搖頭。
唐錚心想也是，要是這個年紀的趙活懂，不說讀聖賢書的三師弟會發怒，師娘一定會想辦法抓著罪魁禍首興師問罪。

「別傻站在那，進來。」

※

「妳現在不懂那意思也不打緊，若妳懂事後……」他將趙活頭上的紅色髮繩解開，察覺到自己想說什麼又馬上改口，「不了，不和那猴子胡鬧。」

「二師兄……？」
「這心意我就收下了，往後那猴子又跟妳提起此事，不用放在心上。」
「可是我希望二師兄能長命百歲。」

趙活是隱約記得被當桃人養的用處在哪，當年負責餵食的大人從不避諱在他們這種隨時會死去的孩子面前談論什麼交合、食用這些詞。

以前她也問過最照顧自己的唐鹿，結果換來師娘的擁抱與沉默。

但有一事趙活明白，即便現在的她不高級，效果也不比從小吃桃到大的其他人有效，如果嚐一口能讓唐錚這麼待她好的人能健康長命，那似乎也無妨。

「……等妳長大再說……」

※

五年後的同一天。

唐錚那晚只問了趙活一句是否還希望他健康長命，待趙活下意識回答當然想，又還沒想起當年那場唐布衣製造的鬧劇，他將趙活逼到煉丹房一角，淺嚐一口祝賀用的桃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