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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PC劇情】

壹｜奶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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鶴見謙一最近都很早出門，在清晨的街道被陽光催促下悠悠轉醒之前，在人聲活絡開始鼎沸之前，踩著一貫輕巧的步伐來到市內最具規模且設備最齊的醫院，為了縮短通勤時間他甚至在醫院旁找了個短期的公寓。

「鶴見先生今天還是很早到呢！」櫃台的女孩約莫二十出頭歲，笑容甜甜軟軟的，一口貝齒在說話時讓人忍不住多看一眼，實習生的名牌上印著青木沙耶加，果真是人如其名－

清澈的讓人一看就透。

鶴見謙一不是沒有注意到沙耶加靈動目光中的那點傾慕之情，自己也不是那種木訥呆板的人，對方臉上那抹不自然的紅暈早已明示了一切。
「早安。」但他就是裝作沒有看見，用彬彬有禮的微笑拉開了兩人間的距離，打完招呼後便頭也不回的往病房邁開大長腿，硬是逼得少女把到了嘴邊準備盛開的話題又吞了回去。

如果是平常他肯定不會那麼沒情調的，只是他一直都不喜歡醫院，也跟著不喜歡醫院裡的人罷了。

消毒水的味道和冰冷的裝潢都悶的人心慌，還有躲在口罩後的醫護人員那些眼底忍不住的疲憊，彷彿隨時要捎來甚麼噩耗。
坐著電梯上了VIP的樓層，走到連續走訪好一陣子的單人病房前，又緊緊握了下手中的花束好停止心中的恐慌，然後才『喀』的一聲轉開房門。

「奶奶，」他的聲音極輕，就跟他的步履一樣，像是怕驚動床上的人「我來看你了。」

床上的女人聽了聲音後緩緩的睜開眼，被歲月刻畫過的眼角瞇出了深刻的紋路，飽含著慈祥和藹的目光柔軟的落在了門口的人身上。她最愛的孫子，儘管現在已經長高長大了，在她心裡對方仍然是那個鬧脾氣拒絕練琴又喜歡黏在自己身邊撒嬌的小男孩。

「謙一來拉 ....」最近的日子挺好的，天天都能見上孫子一面，然而她虛弱的嗓子表達不出內心的快樂，愣了愣又朝對方漾起了笑容，「奶奶早上起來沒力氣，沒事。」

聽著對方遠不如之前中氣飽滿的語調，心頭不著痕跡的抽痛了一下，看著自己最愛的親人在治療下非但沒有起色還愈發的憔悴，深不見底的無力感讓鶴見謙一每往病床旁走一步就拖出了長長的腳步聲。

在女人面前他一點偽裝都沒有，應該說他嘗試在嘴角上施力，牽動肌肉到他們應該在的、令人愉快的位置，但是當對方微涼的體溫碰上了他的手時他還是忍不住扁了嘴，
「奶奶，我再幫你加件被子...」抬眼看向滿床的羽絨被還有毛毯欲言又止，改口道：「我讓他們把空調再調高一點。」

「曖、沒事，我只是剛剛手放在被子外所以有點涼，再收進去就好，」擺了擺手，女人看上去並不是很在意，只是繼續笑盈盈的看著眼前的人在那裏窮緊張，「你啊，擔心太多了。」

反正就是人上了年紀，總會累積點毛病，她早就看開了，唯一放不下的大概就只有謙一這孩子，長這麼大了還是這麼執拗。

鶴見謙一抿著薄唇，深邃的五官在此時像是蒙上了一層陰影。前年剛入冬時奶奶就有些輕咳，就是那幾句『沒事、別擔心』，說只是空氣乾燥的緣故就也沒有特別注意，結果慢性支氣管炎導致的支氣管病變造成了肺動脈高壓、右心室肥大。

原本像這樣類型的心臟疾病如果好好控制是不會突然惡化的，是半年前的呼吸道感染讓情況急轉直下，病情也開始愈發的失控－併發症、呼吸衰竭、心力衰竭。

那些通知和醫療名詞快把他搞瘋了，相較之下床上的人簡直淡定的像個沒事人一樣。

「奶奶，你不害怕嗎？」閉著眼深呼吸了口氣，感覺對方的手在自己掌中又開始溫暖了起來後才緩緩睜開眼，映入眼簾的是奶奶那抹令人心安平和的微笑。

「傻孩子，奶奶看的事情多了，這輩子也沒甚麼遺憾，有甚麼好害怕的？」老人輕輕笑著，因為呼吸器的關係聲音有些虛，「唯一可惜的就是參加不到你的婚禮了。」

「奶奶...」鶴見謙一頓了頓，腦海中莫名的浮現了那張秀氣又明亮的臉龐，雖然委託伊萊恩扮演自己的交往對象也好一陣子了，自己也確實對對方動了情走了心，但真要說實際進度的話根本八字都還沒一撇。

「我是開玩笑的，這種事情急不得...要陪你走四、五十年的人你可得好好挑。」之前見過的那個孩子雖然稱不上是一般定義的完美對象，但看的出來自己這金孫很是中意對方，光是這點就已經很不容易了。

她知道鶴見謙一的性子，就算她一眼就讀出了這小伙子一開始是打的甚麼算盤，但是會帶來見自己肯定是真的上心了，對她而言這比甚麼都重要。
而她要求的也不多，只要對方是真心實意。起碼在伊萊恩的眼中她沒有看出任何對權力或是金錢的追求，藍色的眼睛清澈的跟她用來泡茶的山泉水一樣。

「下次阿，來的時候記得帶上伊萊恩...」見床邊的人低著頭不知道在沉思甚麼，總之在自己有生之年她想促成這段緣分，於是又悠悠的開口，「就說奶奶想他了。」

「知道了，我週末帶他過來...」鶴見謙一有些茫然的點了點頭，一瞬間不知道還能多說甚麼，直到護士敲門的聲音響起，說要做些檢查，才打破了這一瞬的沉默。

並不是甚麼大型檢查，就是常規的量量血壓、心律這些的，雖然稱不上麻煩但是一大早的被拉手抬腳的也是有些累人。

於是鶴見謙一想著讓對方再休息會兒，護士做完檢查只多閒聊了幾句邊把新鮮的花束插上便踏出病房。

過了長廊的轉角，想起剛剛奶奶的話，朝釘選列表上的第一個聯絡人發了條訊息－

『早安，這周六你有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