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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砂《無光》-2

⚠️現代paro，天文學家拉帝奧x藝術品鑑定總監砂金
⚠️文章中提及科學相關知識都是揉合現實和捏造，請勿當真
⚠️非專業人員，特殊名詞和解釋若有使用不當歡迎留言告知，先在此感謝提醒
⚠️OOC都算我的




以上
確定HE，請安心食用！




並不大的城市開始下起了漫長的雨。
街上的飛花被雨點打落，在地上化成一灘又一灘的紅，浪漫之都正式迎來屬於它的雨季。
灰暗的天空將一切都蒙上一層薄霧，入夜後看似鬼影幢幢，卻又因其中透露出的暖光，而給予在雨夜中前行的人些許勇氣。
拉帝奧看著窗外泥濘的街道，忽然想起幾小時前剛和他分離的砂金，對方道別時的舉動看似一切正常，拉帝奧卻隱隱感覺有哪裡不對。

或許他應該將傘遞給對方的。他有些懊惱，但自己只帶了一把傘，而砂金表示他就住在附近，他一邊說一邊眨眨寶石般的眼睛：比起自己，天才要是淋雨感冒可就不好了。

大概是被雨季影響了思緒。拉帝奧拉上窗簾，既然這份不安來得毫無邏輯，那就沒有繼續深究的必要，比起探索幾乎無解的精神世界，他更想專注於蒐集廢棄研究中心的情報。

散著微微水氣的大衣還被他晾在衣架上，拉帝奧披著浴袍，伸手從大衣口袋中拿出手機，指尖卻在口袋中摸到和堅硬的機器不同，冰涼光滑的觸感，他掏出一看，是告別時砂金給予自己的名片。
紙張的厚度有些不尋常，拉帝奧用了點力氣，青年堪稱漂亮的面龐下掉出另一張紙卡，他伸手接住，紙卡上印著幹練的女性照片，對方的名字對拉帝奧而言並不陌生──托帕。星際公司知名公關專員，砂金的同事。

剛壓下去的矛盾感再次浮出水面，拉帝奧陷入了思考，照理來說，托帕既不在場，也並不是本次合作的人員，砂金沒道理特意把她的名片也給自己一份，除非他剛好拿錯──拉帝奧首先否決了這個可能性，砂金還不至於犯下如此低階的錯誤。那又是為何？他們關係緊密到願意共享利益？不，拉帝奧在第二個選項上打了叉，星際公司的內部競爭可是出了名的激烈，能獨佔的功名絕對不會讓給他人，即使是自己人也一樣。
那麼，究竟是出於什麼原因？

左思右想，問題暫時得不到解答。拉帝奧嘆了口氣，將兩張名片收進名片夾中，坐回筆電前，暖黃的桌燈照亮螢幕上密密麻麻的數字，他決定先將思緒轉回合作內容：一顆寶石交換一座充滿未知的廢墟，乍聽之下似乎尚有交易價值，不過對於祝福之眼的危險性，自己也是早有耳聞。

潘朵拉的寶盒──這是拉帝奧曾經待過的研究團隊對它的稱呼，彼時他們的研究目標是其他更有實用性的稀有元素，團隊中也僅有一人對祝福之眼提出看法，故當時的拉帝奧並沒有將相關資訊放在心上，只當是某種軼聞，如今還記得的內容便只剩下它的危險性，和今晚剛查到的災害實例。
資訊有限，手邊現有的資源還不足以支撐他開啟對祝福之眼的研究動作，蒐集情報和招募研究人手都需要時間，但拍賣會在即，他必須在一天內確保自己能夠做到砂金的要求，這場交易才算是成立。

拉帝奧指尖規律地敲擊桌面，此時此刻，無論是研究中心還是祝福之眼，他都需要更大且更快速的助力。學會是個選擇，但研究員人多嘴雜，又不能讓消息外傳，這次的合作一旦走漏風聲，恐怕就會如砂金所說的一樣，醫院裡貪婪的捕食者們將會聞香而至，將礦石和廢墟都盡數吞沒。
學會的人是不可用了，拉帝奧想，他得從更「自私」的人下手。

一個令他本能感到頭疼的人影浮上腦海，那個唯一在團隊中談論過祝福之眼的人──曾經的研究夥伴，星期日，或許是現在最好的選擇。
拉帝奧當即打了封信件送出，想了想，又將能透過學會引薦聲樂專家給他的歌手妹妹一事補充上去，依照對方的個性，這個誘因估計遠比任何分享利益都來的大。
果不其然，信件送出沒多久就收到回覆，對方表示樂意協助拉帝奧展開對祝福之眼的研究，甚至願意提供一個小團隊，而團隊名單都正好避開和醫院有關的研究員，作為前精神學研究所──「橡木」的領導人，星期日在看完信件的瞬間就已了然拉帝奧的想法。
和聰明的人交易甚是愉快。他滿意地勾了勾唇角，處理完研究員的問題，接下來，就只剩資金問題了。要在無光拍賣會同時奪得祝福之眼和研究中心所需要的費用堪稱天文數字，但對擁有邀請函的砂金而言，這些金額或許只是從他的戶頭裡面撥一些零頭出來的程度。拉帝奧不自覺地嘆了口氣，都說有錢能使鬼推磨，這句話如今印證在自己身上的感覺著實令人反感。

確保合作的基本條件後，拉帝奧靠在窗邊，手裡把玩著砂金的名片，撥通電話。
嘟──
等候音響了兩聲，接著是喀地一聲，電話被接聽了，拉帝奧簡單地打了招呼，但話筒的另一端卻遲遲沒有回應。
「砂金？」
無論拉帝奧如何呼喚或詢問，對方依舊沒有應答，通話仍保持接通的狀態，拉帝奧等了約莫一分鐘，一股明確而強烈的異樣感油然而生，他屏息細聽，似乎能隱隱約約聽到什麼物體摩擦的雜音。
有點像水滴落在金屬上的輕微撞擊聲。規律地、清脆地、帶著某種拉帝奧想不起來的熟悉感，逐漸和他的心跳頻率同步。
正當拉帝奧懷疑電話是不是被誤觸才接通時，另一端傳來斷斷續續、失真而極其微弱，卻在他的耳中被無限放大的聲音。
「──帝、奧……」
這聲棉花般的呼喚將他心中那股異樣感化作現實，砂金嗓音沙啞，呼吸中還帶著微弱的呻吟，他劇烈地咳了兩聲，破碎的字詞彷彿承受著什麼巨大的痛楚，每咳一聲便似有無數尖銳的利刃刺入他的肺部，疼痛入骨。
拉帝奧在察覺情況的瞬間便從學會的程式庫中翻出定位系統，迅速確認砂金的所在地，他一邊慶幸這位鑑定總監沒有關掉追蹤定位的習慣，一邊穿上大衣，用備用手機撥通托帕的電話號碼。

通話很快接通了，開朗的女性並不驚訝這通唐突的來電，顯然也已經收到訊息，飛快的鍵盤敲擊聲暗示著她的焦躁，但托帕清晰的語氣中並未表現出任何緊張或擔憂的情緒，僅是明確而清楚地向拉帝奧說明狀況：「砂金在旅館外被人綁架了，對方的目的是拍賣會邀請函──我想您已經知曉此事，但可惜，綁匪在砂金身上沒有搜到他們想要的東西。公司警備部門已經在翡翠女士的調動下抓到綁架犯，正在審問中。」
托帕吸了一口氣，接續說明：「至於砂金，他人現在正在──」
「在我這。」拉帝奧打斷對方的話「甚至還可能是受了傷。」他的太陽穴隱隱作痛，不安感如今化為現實，他想起來那個熟悉的細微聲響是來自於留宿的旅館樓下，花店年久失修的冷氣機滴水的聲音，而背景聲中極其微弱的門鈴聲和定位系統也正明示著同一地點。

砂金就在樓下，並且有極高的可能性已經負傷，拉帝奧沒有追問為何不呼叫救護車，他想起砂金找他合作的原因之一：他不喜歡醫院，這之中應該有什麼隱情。
當務之急是確認傷者的情況。拉帝奧一邊和托帕討論公司後續應對方式一邊迅速下樓，窗外還飄著雨，他身上僅有攜帶日常藥物，如果傷口感染，該死，拉帝奧腦中閃過無數醫生名單，他只能死拖活拖都要把人送進醫院了。

雨霧遮蔽視線，拉帝奧到了定位點，放眼望去卻沒見到金髮的青年，他的眉頭皺得更深，附近沒有其他可以躲藏的地方，只剩花店旁邊的暗巷，於是他彎著身子走進去，忍耐雨水落在金屬管又彈到衣服上的厭惡感，不出所料，在暗巷深處的排水溝邊發現半臥在地上的男子。
「砂金。」拉帝奧輕聲呼喚，他不確定砂金的狀態，只能蹲在他身邊嘗試確認對方是否還有意識。
「……唔。」微弱的回應和仍在起伏的身體讓拉帝奧暫時安下心，目測砂金身上只有些微擦傷，以防萬一，拉帝奧伸手抬起對方低垂的臉──
「！」他身體一震，僵在原地。砂金臉頰乃至於全身的溫度都異常滾燙，露在服裝外的肌膚染上一層淺淺的粉色，絢爛的眼瞳如今也像被雨霧覆蓋般朦朧，包含他本能反射遮掩的下半身，雖然人看似並無太大外傷，但如今狀態不用多說，再愚鈍的人看到都知道是怎麼一回事。
「……拉帝奧。」砂金這次的呼喚很清晰，夾雜著欲蓋彌彰的喘息。

「不要看。」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