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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atch Me If You Can - 2

「傑洛，我們該走了！那混蛋追上來了。」

「什麼？迪亞哥嗎？在哪？」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他快追上了，我們該趕緊出發了。」

　　快速收拾行李後，喬尼和傑洛再度踏上比賽的路程。

　　瞄向身旁因馬的高速奔馳而飛揚起一頭栗色長髮的好友，喬尼總覺得和他的緣分很不可思議。

　　那天跑了一整晚好不容易找到他後，卻又遲遲說不出那連自己都感到荒唐的原因，只能抓著他，要他帶自己離開，而且越遠越好。即使不願意承認，但喬尼自己有意識到──當時自己是一臉急到快哭出來的表情。
「嘛～你為什麼會突然做這種要求我也不是不好奇，但你不想說就算了。」明明臉上寫著大大的「麻煩」二字，講出來的話卻意外地讓人放鬆。
「既然你想離開，就跟我去美洲吧！參加之前有跟你提過的SBR大賽。我現在有必須要贏的理由，剛好你可以成為我的搭檔。」
　　喬尼不會忘記傑洛講這句話時，眼神中透露出的決心。

「好！走吧！」揮別所有的緊張和不安感，喬尼帶著堅定的笑容答應了。

　　你沒過問我的理由，那我也不會問起你的。信任陌生的彼此就是我們的默契。

　　原本以為可以發揮所長協助好友，同時也證明自己的實力，原本真以為自己的未來會充滿正向的挑戰。直到在開賽的起跑線上看到那衝著自己，笑得不懷好意的臉，喬尼才明白自己從來沒有擺脫過過去的噩夢……。

「所以說你認識那迪亞哥嗎？為什麼所有參賽者你就最提防他？」奔馳一段距離後，傑洛邊放慢速度邊忍不住問道。

　　因為這已經是不曉得第幾次了，喬尼都會像得知土狼來襲而逃竄到地道中求生得狐蒙一樣，僅憑著直覺就拉著傑洛趕路。要不是有幾次迪亞哥真的追了上來，傑洛都快懷疑喬尼有被害妄想症了。

「我沒跟你說過他就是我逃……咳！現在在這裡的主因嗎？」雖然中間咳了一聲，但喬尼的臉依舊沒有任何變化。

「……沒有。」我不問你就以為你有說了嗎？傑洛偷偷在心裡吐槽。

「反正簡單來說，我如果在大賽最後輸給他，他就會奪走整個喬斯達家的財產。我身上背負的是喬斯達家族的命運。」

　　喬尼沒有誇張，這場比賽不再只是為了自己和好友，原先美好的未來藍圖都被壓力取而代之。

　　在一次和傑洛到達賽程中途供休憩的城市後，兩人便分頭採買物資。雖然目前是領先其他參賽選手的（硬著頭皮跟著傑洛橫越沙漠），但打從開賽時迪亞哥的出現便使喬尼煩躁且心裡不踏實。

「到底為何他會知道自己在這裡？」
「還有為什麼他不是直接強迫自己回去，而是瞞著自己參加了比賽？」
「如此多此一舉的他到底想幹嘛？」
有太多關於迪亞哥的疑點同時在腦中轉著，害喬尼從開賽以來就沒有一個夜晚睡得安穩。不只睡眠被干擾，連此時抱著一袋剛買好的必需品走在路上，都覺得腦子裡的迪亞哥比周遭的人群吵鬧！身邊沒了傑洛他就會伺機竄出吵個不停。

「必須快點回去找傑洛才行。」然而才剛這麼想，腳步都還沒加快就被人一把拉進旁邊的巷子中，還被粗魯的甩在牆上。

「看你眉頭皺這麼深，心裡一定在想我對吧？」

　　這低等如爬蟲類的聲音！喬尼雙眼對焦一看，出現在眼前的果不其然是那混帳迪亞哥！

「雖然知道不會是在想什麼好事，但你有專門想我的表情就很可愛。」一手撐在喬尼頭邊的牆上，臉還逐漸靠近，「現在我人就在這裡，所有的疑惑都直接問我吧！」

　　什麼？我現在是被他單方面壓制嗎？好樣的！

　　一記上鉤拳再接一個直拳惡狠狠地往迪亞哥的頭部攻擊，即使原來手上抱著的東西散落一地也絲毫沒有減弱喬尼的力道和速度。看著被攻擊的人往後退了幾步，便雙手揪住迪亞哥的領子將他往對面的牆上壓。

「我還是比較喜歡用這種角度看你，即使我癱瘓了你也別想肖想制服我！」

　　迪亞哥在喬尼的眼中除了看到自己流出鼻血的倒影外，似乎還看到了渴望吞噬自己的藍色火焰。迪亞哥承認自己有時候很喜歡捉弄喬尼，但自己真的就這麼招他恨嗎？

「快說！你有什麼目的！」將迪亞哥扯向自己再重新把他撞回牆上，喬尼一直以來的壓力全化成了怒火瞬間爆發。

「你冷靜一點，喬尼。」收起方才囂張的態度，迪亞哥從容不迫的擦掉唇上的鼻血。
「我們談個條件，但……嗯！」脖子的壓迫感令迪亞哥只講了兩句就喘不過氣，努力掙扎地扭著頭，「你可以先放開我嗎？」

「你這種慣性作弊的鼠輩是能跟『人』談什麼條件？」講到「人」字時還不忘加強語氣，喬尼的嘴一如往常的毫不掩飾對迪亞哥的嫌惡，但雙手卻默默地放開了迪亞哥，身子也往後退了一步。

「對於我來說，我是娶定你了。等！你先聽我說完啊！」一個不注意又不小心打開了喬尼的漆黑意志開關，一看到那蔚藍的雙瞳再度噴出火焰，便趕緊用雙手握住對方舉到一半的拳頭。

　　明明現在沒有想惹他生氣的，怎麼喬尼還是這麼容易動怒？迪亞哥生平第一次好奇自己在他心中到底是什麼惡劣的形象。

「我可以毫不避諱的跟你講明，有得到大筆財富的機會出現在我眼前，我就會抓住，而現在喬斯達家就是這樣的機會。」喬尼的眼神沒有變化，依然瞪著自己。但自己雙掌包覆的拳頭卻顫抖了一下，雖然幅度不大，但不知為何有種敲到自己胸口的感覺。

「你到底想表達什麼？」喬尼的話中充滿了不耐煩。

「喬尼，你不懂窮困的感覺和人們見死不救的冷漠，能迫使人的生存意志成長到什麼程度。」下意識握緊了手中的拳頭，「但在看到你的反抗後，我意識到你也有你的求生意志。確實我和你父親先前的私下交易對你來說是不公平的。」身子微微向前離對方進一點，「所以為了我們彼此的意志，我們這次進行公平的競賽吧！我就是為此才參加SBR的。」

「關於你自己的一連串鬼話我完全無法認同，還有你可不可以不要靠我那麼近？還有我的手，放開！是要抓多久？」迪亞哥演講時那誠懇的眼神噁心到自己無法好好講話，看得認真的自己也很莫名其妙！
「不過有一點倒是可以認同，是關於公平競賽的部分，獎品就是喬斯達家的財產沒錯吧？其實我也知道我不可能逃一輩子，那不如賭上一切來贏你更乾脆一些。」

　　喬尼蹲下身子，將掉出袋外的東西一個一個撿回袋中，拍開迪亞哥前來幫忙的手時還附帶一聲「嘖」。收拾完畢後便直接走人，不帶走一隻迪亞哥。

「背負喬斯達家的命運就會獲得能感應布蘭度的天線嗎？」傑洛將快吐出口中的疑問給硬生生的吞了回去，因為眼前名為「喬尼」的雷達突然亮警報了，轉過頭果然看到了名為「迪亞哥」的飛彈。

「喬尼！我們的馬也休息夠了，加速吧！」

「好！終點也不遠了，可以直接衝過去！絕對是我們佔優勢！」

　　隨著終點的接近，兩旁的人潮及空中的熱氣球也逐漸增加，然而兩人身後的迪亞哥也愈來愈靠近。三人之間差距的縮小使喬尼口中的「優勢」顯得相當可笑。

「搞什麼！他到底給他的馬嗑了什麼藥？不然怎麼可能一直不斷加速！」

「喬尼！你現在不能慌！離終點也只剩大約五百公尺的直線距離了，我們只需專心衝刺就好！」

　　傑洛觀察得出來平時冷靜的喬尼只要遇到有關迪亞哥的事，就會陷入極度焦躁不安的情緒。如此下去，應該要有的實力會直接砍半的。自己現在能做的只有提醒好友拿出他該有的良好狀態，不然本來可以拿下的stage通通都會拱手交給迪亞哥！

「……。」喬尼沒有回應，但也不再回頭看了，專注力全都回到了前方的終點線上。

　　幾秒鐘就能跑完的短短距離，卻能使人的心跳頻率升到最高點，畢竟沒有人想把大好的加分機會讓給他人。

「通過了！選手們陸續通過終點線。雖然差距極小，但傑洛再度奪得第一名！第二名太讓人意外了！竟然不是緊跟傑洛之後的喬尼！而是原本落後的迪亞哥！迪亞哥最後的衝刺速度之快著實精彩！喬尼這次則退居第三……。」播報員大聲嚷嚷著的內容在宣布自己輸給了迪亞哥後，接下來就沒有任何一個字能再傳入喬尼耳中了。

　　不會吧？我最後明明沒有犯任何錯誤，即使感覺到他已經追上來了也沒分心的……。

　　兩眼無神，腦中一團混亂。此時就算會場發生爆炸也無法吸引喬尼的注意了。

「喂老兄！不要在意了！以你的積分來說，就算在這裡輸給他，總排名也還是領先的！你自己看。」左手的力道毫無保留的甩在喬尼背上，右手轉動他的頭強迫其看向排名版。

　　該怎麼說呢……？領先歸領先，但這積分差距有點小……而且這麼暴力的打氣法喬尼還真沒見過......，但有效？至少自己現在回神了。

「好，我不會在意了。可以放開了嗎？有點痛。」其實背上傳來的灼燒感超痛！但喬尼沒有生氣，反而心情更輕鬆了。不知道是不是傑洛又用了什麼回轉之力在那一掌上，原本的陰鬱都被震飛了的樣子。
「傑洛走吧！為下一個stage準備吧！」轉了一下脖子確認沒被扭傷，喬尼向傑洛說道。

　　既然在沉入過去輸給迪亞哥的回憶前就被傑洛拉回來的話，那自己也不用再陷於那失敗感中了，喬尼是這樣想的，同時也想抱著這樣的想法繼續前行。

　　但在一旁看著兩人互動的迪亞哥的心情就很複雜了。

　　在發現喬尼居然跟著傑洛渡海時，迪亞哥氣到差點當場不顧旁人的眼光咆嘯。

「明明就只是個人形錢袋是在跑什麼！！」心中的聲音只會來回吶喊這句話，身體倒是有條有序地找到了渡海的辦法，並連人帶馬的一起追到了對岸大陸。

　　但在看到喬尼參加了SBR大賽後倒是覺得很有意思，關於該大賽的目的和比賽內容，迪亞哥記得之前有在報紙上看過，對於冠軍可獲得的獎金更是印象深刻。

　　喬尼會參加的理由其實不難猜（至於傑洛那野人的目的就不必管了），不外乎就是想證明自己的實力，畢竟他當初如果沒輸給自己的話需要逃來這裡嗎？

　　如果你想建立的是自信，那我就來把它毀個徹底！

　　從參賽到和喬尼談條件，無非都是為了讓喬尼賭上一切並全力以赴，在這樣的狀態下打敗一個人才使他就此一蹶不振。

　　迪亞哥自認是了解喬尼的，情緒全寫在臉上不想讀懂也很難，因此要操縱喬尼人生的走向也只需要動點腦筋就行。但總覺得在那時和喬尼談完條件後，整個計畫都進行得不太順利，心中也常常會浮現連自己都無法理解的情緒。

　　就例如現在吧！目睹喬尼全力以赴的衝過終點線後換來的卻是失敗的結果，那因此而低落的樣子，應該要讓自己感到愉悅的好心情卻絲毫不見蹤影，反倒是想到他此時心裡咒罵的都是自己時，胸口就悶悶的，但什麼時候需要在乎喬尼對自己的想法了？

　　又例如看到在這之後振作起來的喬尼，為什麼自己會有鬆了一口氣的感覺？而且在注意到喬尼不照著自己譜的劇本走的主因是傑落後，心理又是一陣難受。

　　短短的時間內，情緒就上下起伏了好幾回，原因為何卻又通通不清楚。再這樣下去，迪亞哥覺得在搞垮喬尼之前自己會先抓狂……。

「媽的！好死不死遇到你！」罪魁禍首的聲音從身後傳來，提著水桶的喬尼一臉嫌惡地朝這裡走來，「你裝完水不能往旁邊一點嗎？擋在這邊幹嘛？」喬尼將自己一把推開，站在旁邊默默裝起了水。

「你還好嗎？」從嘴裡流出的到底是什麼噁心的問候句？能收回嗎？

「你希望我不好嗎？肯定是吧？」喬尼微微抬頭並只賞了迪亞哥一顆眼睛的瞪視。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迪亞哥總覺得喬尼看向自己的眼神變了，不是以前那種憤恨中帶有不甘的眼神，
而是…單純不喜歡自己的眼神……。

「怕你狀態不好，我接下來會贏得不光彩而已。」我是只會講這種招人怨的話是不是？

「你還會在意這種事嗎？你要不要老實說你剛剛是怎麼贏我的？」毫無溫度的語氣緩緩刺進迪亞哥的內心，彷彿在強迫迪亞哥乖乖說實話。

「喬尼，我只是在賽程中越來越懂你的馬而已。」還應該懂你的，但我現在真的不確定了。

「喔是嗎？那我只好之後多注意一點了，先走了。」提著裝滿水的水桶，喬尼又不把迪亞哥放在眼裡的離去了。

　　喬尼……我該拿你怎麼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