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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墨醒來，感覺仍有點昏昏沉沉的，看向四周，發現那個男人就躺在身邊。

方墨望著那個男人，不發一語的睡臉好像比說渾話時的笑臉要順眼一些。

最近這段時間，她總是和他待在一起，而他行動時也常會邀請自己。

方墨並不是沒有被男人邀請過，但像這樣的男人卻是第一次。

是的，第一次。這個男人奪走了方墨許多的第一次。

第一次視規矩如無物，毫不在意地在市區內開車飆破兩百。

第一次因為有人離去而哭泣。

第一次和別人一起上山看太陽與月亮同時升起，和同一個人看海。

第一次和熱狗攤老闆一起逛遊樂園。

第一次握槍，第一次開槍，第一次舉槍瞄準……「人」。

方墨清醒了，想要尖叫的同時摀住自己的嘴，現在不能吵醒這個男人。

方墨環顧四周，看到了熟悉的包包，躡手躡腳離開了床，

翻遍包包，有一堆巧克力，一些營養棒和冰茶，還有不知道為什麼要帶著那麼多手槍握把，但是卻沒有手槍。

「美女，在找什麼呀？」

方墨渾身激靈，有一瞬間對於自己可以忍住不叫出來有點佩服。

她回過身，露出平常一貫的笑容，並用招牌笑聲作開場來回應。

「早呀～帥哥，怎麼不繼續睡呢？」

「不早了呀，美女，現在是晚上了。」

「晚上……了？」

魯蟒扔了一樣東西到方墨的面前，在昏暗的房間內看不清楚是什麼。

伸手觸摸，方墨知道了那是什麼，那是，最近才開始熟悉的東西。

「……帥哥，可以解釋一下嗎？」

「Of course。不過，美女妳在舉槍對著人之前，不先確認一下槍裡面有沒有子彈嗎？」

「咦……？」

方墨確認彈匣的同時槍口也不再對著魯蟒，而就這麼一小段的時間，已經足夠魯蟒欺身至方墨的面前。

「美女，妳還太嫩了呀。」

「呀！」

魯蟒一把抓住槍身並抵住扳機扭轉，繼續拿著會扭到手的方墨也只能放開握把。

「這種老掉牙的電影橋段，在現實裡還是蠻好用的呢。」

魯蟒從屁股後面拿出彈匣，裝填，然後熟練地舉槍對著方墨。

「如何？美女，對現在這種情景有印象嗎？」

因為方才被奪槍而坐倒在地的方墨，不疾不徐地站起身，直視著魯蟒。

「現在這樣才是還原現場吧？那麼，帥哥你可以開始解釋了嗎？」

有許多事情都需要這個男人來解釋呢，許多、許多……

「嗯，要從哪開始解釋呢……」

魯蟒收起槍，雙手抱胸地上下掃視著眼前的美女。

「不如先從我為什麼是裸體的這件事開始解釋吧？」

方墨抬頭挺身，將自信的身體展現在魯蟒的面前。

「嘿～不害臊呀，美女。」

「反正早就看過了吧？而且你這個人不也看得很認真嗎？」

「既然妳都露出來，我當然不客氣地看囉。」

「明明是你把我脫光的吧？」

方墨沒好氣地回答說，此時，從房外傳來吵雜的聲音。

同時，魯蟒一臉緊張地撲到方墨身上將她抱起，然後躲到了浴室之中，同時摀住她的嘴。

過了一陣子，魯蟒才彷彿放下心來，並鬆開對方墨的束縛。

「……魯蟒，我現在真的很需要你對我的解釋。」

滿腦子的疑問讓方墨覺得頭有點脹，她坐到馬桶上兩腿交叉並瞪著魯蟒。

「說話呀，魯蟒，平常不是很會說？」

「嗯……我現在真的蠻想要一把RPG-7呢。」

「……我．不．是．要．聽．你．說．這．些！」

方墨怒起身指著魯蟒，似乎想將自己說的話一字一字地戳進魯蟒的心中。

「我能說的只有：這是我的任務。」

「這句話我聽過了。」

「嗯，還有就是：妳是我的目標。」

「這句話我也聽過了。」

「嗯，剩下的就是一個組織常會發生的意見分歧了……」

魯蟒接下來說出來的，是在世界變成這樣之前常會聽到的事。

一個組織下達的目標在任務執行途中變更，變更就算了，甚至會發生其他高層介入。

結果目標就這樣變來變去，最後苦到的就是任務執行者。

沒辦法，最底層的就是這樣，跟這世界的許多人一樣，沒有選擇。

「也就是說－－」

方墨坐在馬桶上，將魯蟒說的一番話用手指敲進已經堆滿訊息裝到不能再滿的腦袋裡。

「你的組織高層下達了目標：找出引發這一切事件的資料、或是確保跟事件有關的相關人員。」

「是的。」

「而你利用我，找出了跟革命計畫有關的資料，甚至還有額外的救贖的資料。」

「嗯嗯。」

「然後從我還坐在這的狀況來看，你還打算確保革命計畫的相關人員對吧？」

「賓果！真是聰明呢，美女。－－沒錯！小朋友才做選擇，我全都要！！」

魯蟒在這個時候很嘲諷地跳起吸睛之舞，讓方墨的頭更痛了。

「……為什麼？」

為什麼要騙我？為什麼當時不殺我？為什麼我現在人會在這？許許多多的為什麼盈滿了方墨的喉頭，但她只能問出那三個字。

「妳指什麼？」

「全部！！！」

方墨吼了出來，彷彿這樣自己的困惑會隨著吐出的聲音少掉一些。

「因為我相信妳呀，美女。正如同妳只能相信我一般。」

「你相信我？你不是從頭到尾都在騙我嗎？」

「啊……不是有句話這麼說的嗎？要騙別人之前－－要先騙自己喜歡的人？」

「是要欺騙敵人之前要先騙過自己！」

「哇哦！不愧是醫學博士！懂得真多！」

看到魯蟒說完又開始跳起吸睛之舞，方墨默默揉起自己的太陽穴。

方墨第一次覺得這個男人說的每一句話都在挑戰自己的脾氣，同時想到這是不是就是Ｋ平常的心情。

「……那你為什麼要開槍……咦？」

這時方墨才發現自己除了裸體以外，左大腿上還裹著一層紗布。

「喔，那是麻醉用手槍啦，除了槍聲特別大以外，對人並沒有殺傷力。」

「蛤－－？」

方墨忍不住發出了李延會發出的聲音？

「而且麻醉藥還加了些對身體不錯的配方，被這槍打睡的人醒來後會覺得精神特別好，可以說是潛行偷摸、熬夜失眠，最佳利器！」

不，我不覺得精神特別好，我只覺得很想打人－－方墨如是想。

「……所以你那時候是在演戲？」

「BINGO！跟美女妳說話真的可以省很多力氣呢。」

「不，我不懂，請你解釋。」

「美女，妳相信我吧？」

「……我已經不知道該相信什麼了。」

「嗯，但是我相信妳，我也相信妳會相信我，但是－－他們不相信。」

魯蟒手指著上面，暗示著什麼不言而喻。

「所以我必須展現出來，展現我可以在確保資料的同時，還可以掌控相關人員。」

「哦……也就是我對吧？」

「是呀，必須讓他們認為在我告知我的任務之後，我的美女還願意相信我，隨我擺布呀。」

「我要澄清兩點：一、我不相信你了。二、我才不會隨你擺布。」

「哦，這可不好說，那天妳感冒時－－」

「停！不要再說感冒的事了！」

「總之，我必須讓他們認為我可以掌控妳這個人，畢竟，沒有組織會喜歡冒險，對吧？」

「也就是說我對於你們，你的組織來說是個不安的要素對吧？」

「Of course。妳有實際參與革命計畫，妳也對這計畫十分熟悉，如果妳在我們這邊可以事半功倍，但如果妳與我們為敵－－」

「我就是個危險，需要排除。對吧？不喜歡冒險的組織的一員？」

「啊啊。」

「那麼，現在的狀況是表示我已經得到信任了嗎？」

「唔，還差一點呢。他們覺得還必須觀察一段時間，畢竟對妳還不夠了解。」

「觀察呀，總感覺像是實驗室的實驗生物呢。而你，就是負責觀察我的人嗎？」

「嗯，如何？我也穿個白色大衣的話，會不會像個博士什麼的呀？」

「想太多，你只會像個變態大叔叔而已！！」

方墨想像了一下那個畫面，忍不住笑了出來，但下一秒又情緒低落。

「總感覺，只是從一個惡夢，跑到另一個惡夢……」

「不好嗎？起碼，夢裡面什麼都有呀。」

「……什麼都有嗎……」

在這個惡夢裡面，有你，有我，還需要什麼嗎？－－方墨看著眼前的男人，想著。

「那首先，可以給我衣服穿嗎？請善待實驗生物啊，變態大叔叔。」

「啊啊，不行呢。」

「什麼？難道我連穿衣服的權利都沒有嗎？」

「不是，還需要再觀察一段時間才行，到床上～好好地～觀察呀～」

魯蟒說罷，迅雷不及掩耳地將方墨扛到肩上，走出浴室往臥室邁進。

「呀－－！！救命啊！有變態呀！！！」

「美女乖，讓叔叔看看～哈哈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