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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心引力15



「怎麼不說話？」天滿問，拇指揉他的臉。

被捏著臉又要他回答，這會不會太強人所難啊？！善照幾乎要翻起白眼了。

「學姊教的。」善照聲音變得短促又怪腔怪調：「你可以問學姊。」

學長笑了，原本兇狠凌厲的神情柔和下來，眼睛有點瞇瞇的，似乎打從內心很高興。

帥的人不要輕易笑啊。善照移開視線，因為捏我的臉就笑成這樣，池面的生活都這麼無聊嗎？算了算了，看在我因為被捏臉得到的好處，就讓你捏一下吧……

天滿放開手，我妻的臉已經被捏得有點紅了。他下意識的屈起指節，刮了下我妻臉上的那抹顏色。

「……！」學弟睜大眼睛，摀住了自己的臉，露出驚駭的、彷彿被非禮的表情。

「……你可以走了。」天滿收起手，收起笑容，又擺出一副瞪穿這世界的臉。

「好、好的。」善照轉身就往學校門口快走，右臉頰還是紅紅熱熱的，學長刮的那一痕，還有粗礪的酥麻感。學長在幹嘛啊？學長？為甚麼要這樣玩他的臉啊？

他用力按住右臉頰，甚麼嘛──女孩子柔軟的手的觸感全部被取代了啦！！！



大介看著學弟倉皇的背影：「你的馬鈴薯沙拉跑走了耶。」

「在說什麼，他是麻糬。」天滿的手在空中抓了抓，回味一下柔軟的觸感。

「你姿勢好猥褻喔──痛！」大介摀著後腦杓痛呼，天滿手插進口袋，走下階梯，大介從後面追上了。

「今天岡村找你說什麼？」大介問。


在練習的中場休息前，岡村教練宣布本學期的三個計畫。一個是今年暑假的集訓，體操部部員強制參加；一個是每周三、五下午協助國小部的體操培訓；一個是為期三周的三校擴大合宿訓練，參與學校都是平日競爭的高校，教練會擇優選四名體操部員參加。

集訓的工作安排大多交由隊長負責，大介早在去年就抓著可靠學弟妹培訓過，接下來只要交給準隊長處理就行。體操培訓，大介高一到高二都參加過，最喜歡跟這些小弟弟小妹妹玩了，而且還可以不用留在學校操到半死，是很搶手的工作。至於擴大合宿訓練，大介知道自己選不上。

而身邊最有希望的傢伙，高二時缺席了擴大合宿訓練。


其實缺席的也不只是訓練。


教練宣布完，各自休息後，天滿短暫的消失了下，回來後就立刻被教練叫走。

「高中綜體要加油，這樣而已。」天滿回答。大介舉起雙手抱在腦後，長嘆了一聲：「再兩個月吧，真緊張。」

「嗯。」天滿若有所思的望著遠方的宿舍。

「好期待教國小部～弟弟妹妹們都會用很崇拜的眼神叫大哥哥，超可愛的！要一起去嗎？感受青春氣息！」

「變態。」天滿罵了句。大介也只是說說，對天滿來說，那兩個下午去培訓國小部體操，是浪費時間。

「不覺得很討厭嗎──升上高三，好像什麼都是最後一次。」大介數著：「最後一次夏日集訓、最後一次高中綜體、最後一次全國選拔……那個麻糬學弟好青春啊～羨慕羨慕～」

「我的體操不是只限在高中時代。」天滿終於回應了。這是他跟其他人不一樣的地方，體操部部員畢業後，幾乎不會再繼續這條路。

但他已經錯過整個高二。

「最後一年，我要把屬於我的，全部贏回來！」


───


我妻家吃完晚餐後，兩個妹妹會在客廳的桌子讀書，燈子和善照回各自房間，或躺在沙發滑手機看電視，等著輪流洗澡。

「姊姊，3加5多少？」小妹埋頭算數學。

「八。」

「13減7是多少。」

「六……妳不能一直問我啦！」燈子滑著手機：「這是妳的功課！」

「唉唷。」小妹抬起頭，看著剛洗完澡的善照：「哥哥，7加7是多少？」

「十五。」善照擦著頭髮，小妹複誦一遍，認真寫下「十五」。

「不是吧妳不會驗算嗎！」燈子跳起來，不可置信地指著善照：「我妻善照，你再說一次7加7多少？！」

「十四啦十四啦！」善照大叫，三姊弟鬧成一團。


大妹坐在桌前，安靜地低頭看著夾在課本的傳單。傳單右邊密密麻麻羅列了獎項，左邊則是一個人在單槓空中飛行。她拿起這張，疊著的下一張，是下午拿到的，學校體育室發給班級的傳單。

「體操部」。

每周三、五的下午。

她想參加。

如果、那天，她動作再快一點就好了。如果那天，她反應再快一點就好了。

如果那天，她可以像這個大哥哥一樣，飛向天空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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