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尾度戶中學、



直到真實面對上尾度戶中學的監督，世宇子的大家才明白當初為什麼彩悠在提及他時語氣帶著幾分複雜。

「就是這樣，等會還請您幫我全程錄影下來。」

彼時彩悠正在手把手教松阪監督如何用手機錄影。

「這就是世宇子中學嗎？看起來根本不夠氣派！」

一聽到這聲音，彩悠就明白她對尾度戶監督的猜測沒有出錯——

「喔呀，客人來了。」松阪監督站起身 準備迎接挑戰賽的對手，而在球場練習的隊員們也都回到休息區集合。

只見領著一隊球員走來的男人理著平頭，面貌粗獷，身材魁梧，光是手臂就有彩悠的大腿粗，而當他來到松阪監督面前，那明顯的體型差讓他顯得更有壓迫感。

見到他們的監督，男人露出不可思議的神情：「女人當監督？」

然後不可思議變成了嘲諷：「居然淪落到讓一個老女人當監督，怪不得外界都在傳言世宇子要解散足球隊了！」

他的話讓脾氣暴躁的荒須跟手魚都忍不住，這些日子來松阪監督對世宇子球員們的妥善照顧讓他們感覺到了有別於以往的溫暖，因此哪怕對方是罵他們的隊長，他們都能忍，但誰罵他們的監督他們就跟誰拼命！

可憐步星一人得左右各拉著兩個暴躁的隊友，強大的壓力讓他不禁朝隊長的方向投去求救的目光。

隊長！SOS！誰都好快來人幫忙啊！

只可惜沒人回應他的求救。

「尾度戶的監督，我認為性別與能不能當監督無關。」亞風爐挺身擋在監督面前，即使對方面色不善看著他，他也從未退後：「能否帶好一支隊伍的能力才是一名好監督需要的。」

他話音落下，隊裡許多人都擋在監督前面保護她。

第一次有眾星捧月待遇的松阪監督摸了摸自己的老臉：「哎呀哎呀。」

「你就是世宇子的隊長亞風爐照美？」尾度戶監督毫不客氣由上而下打量著眼前少年，最後嗤笑一聲。

「留著長髮，臉還長得跟女人沒兩樣，一點男子氣概也沒有，怪不得帶出一支靠喝禁藥走捷徑的隊伍！」

亞風爐伸手擋住步星拉不住的手魚，用眼神安撫他冷靜。

「留著平頭，臉長得比我幼稚園的畫更粗糙，一點細膩的心思都沒有，怪不得帶出一支長年在地區預賽打滾的隊伍。」

冷淡的嗓音一出，阿保露跟在手自動讓開身，給先知一個表演的場地。

彩悠站到亞風爐身旁，直直凝視著這個一直出言不遜的傢伙。

「這裡沒有說你的球員們不好。」她頓了頓，讓最後一句話更清晰：「只有可憐他們跟了個差勁的監督。」

尾度戶監督咬牙：「伶牙俐齒的小丫頭。」

「人只有當自己什麼都比不過對方的時候才會拿年齡説事，望周知。」

男人氣得青筋都爆出來了：「區區一個女人⋯⋯」

與他相對的是彩悠的沉靜：「性別同理。」

尾度戶監督氣到連話都說不出來了，這一場不見血的唇槍舌戰由世宇子一方取得勝利。

但真正的勝負還得靠足球決定。

世宇子一方由出右手與平良做前鋒，值得一提的是，尾度戶一方的球員身形都較為高大，身材差倒是沒多少。

哨聲一響，由東道主開賽。

出右手將球傳給平良，二人迅速突入對手陣地，奇怪的是，尾度戶一方竟沒人有動作，放任世宇子一方侵入腹地也不反擊。

——一開始尾度戶並不會有任何動作，這是他們的傲慢。

平良抬腳使出必殺技。

「Divine Arrow（神矢）！」

——他們並不蠢，會去試探對方的力量強弱與否。

只見原本在前方的一名中場迅速來到後方，三人張開手，合力使出必殺技，霎時間氣勢如牆。

「Men’s Wall（雄威之牆）！」

平良的Divine Arrow勉強穿過了牆，被削弱的射門被守門員輕鬆接住。

「哼，世宇子也不過如此！」守門員嘲笑著，將球拋給中場。

——當對方這麼想的時候，就已經輸了。

星辰無時不刻高懸於頭頂，揭示眾人命運。

當尾度戶的中場接到球準備傳給前鋒的時候卻發現隊上兩位前鋒都被防守住，此時他還在心裡暗笑，笑世宇子不懂他們的戰法，旋即把球傳給後衛準備讓他帶球上前，而自己向後退，卻發現自己原本要站的位置已經被出右手給站住了。

「怎——？」

來不及反應完，中場發現原本傳給後衛的球居然搶先一步被亞風爐奪球而去！

「亞風爐，前三步傳球給平良！」

少年往前三步，先尾度戶前鋒一步避開了他的抄截，而在第三步時將球傳給平良。

此時中場試圖攔截他：「Men’s Walk（龍行虎步）！」

強大的氣場順利震攝住平良，中場順利搶回球權，卻在下一刻被出右手奪去球，仔細一看他不由得瞳孔一震，只見這球繞了這麼半圈，竟是來到他原本打算往後防守住、也就是被出右手搶先佔住的位置！

就像能夠看見未來一樣，那個先知做出的每一個決定都已經預知到他們的反應、堵住了他們的去路，將球權緊握在手中。

「你們尾度戶使的是全防全攻的陣勢，意即所有人除了守門員之外都是前鋒、中場及後衛。」

從頭到尾，彩悠一步也沒動，站在屬於世宇子的半場，平靜旁觀著尾度戶半場的局勢。

「這麼做確實讓隊伍的靈活性變高，但如果球員反應不夠快也不夠聰明，那麼只會變成一團混亂。」

她看過他們以前的錄像，知道了他們之中反應最快的就是這位中場，那麼就由同樣擅長臨機應變的出右手負責盯著他，只要他一亂，尾度戶就會一起陷入混亂，那麼再由攻擊力突出的平良突入陣地，讓平均素質都很高的亞風爐輔助——

「Divine Arrow！」平良將必殺向上踢看似是踢歪了，卻見亞風爐高高躍起，身後三對羽翼展開，聖潔如天神臨世。

「God Knows！」

強大的射門閃耀著白色光輝，繞開了後衛的防守，直直衝入球門！

場上響起得分的哨音。

「⋯⋯星宿圖。」中場咬牙切齒說出了這個必殺技的名稱。

居然只用了三人便突破尾度戶的防守⋯⋯！

他心裡隱有預感，這場比賽恐怕不會如監督預期的順利。

然而就在進入中場休息後，場邊的松阪監督卻下達了換人指令，下半場由明天名上場，換掉彩悠。

聽聞這個指令，尾度戶的球員俱是一愣，然後臉上露出狂喜神色。

世宇子的球員從表情能讀出他們只把先知當成是自己的敵人，而不把其他人放眼裡。

「那些傢伙⋯⋯」部灰氣得不行。

彩悠對此沒有意見，跟明天名擊掌後，坐到板凳上。而世宇子的士氣沒有因為先知下場而被打擊，反倒因為尾度戶過於明顯的輕視所以士氣更高昂。

「就讓他們見識一下吧。」亞風爐做為隊長，不緊不慢地以全隊都能聽見的音量說著：「即使沒有聖水、即使沒有先知，我們仍是世宇子。」

是在那奧林波斯山上的神。

球場的大家因為隊長的發言而更加熱血，而在休息區的彩悠看向監督。

下半場開始的哨聲響起。

松阪監督露出笑容：「彩悠不問為什麼我要把妳換下場嗎？」

「您有您的考量，我不會過問。」更何況這場比賽，無論有沒有她，世宇子都會贏。

監督倒是說出了自己的原因。

「彩悠，雖然我是門外漢，但我也知道足球是多人的團體運動。」她淳淳告誡著：「但妳完全沒有想跟他人合作的意圖，表面妳站在球場上，心卻飄到雲端，用上帝視角在下棋。」

她的星宿圖與其說是指揮招式，不如說是棋士在下棋，一手包攬了所有需要動腦的地方，只向隊友下達指令，沒有投入比賽。

「妳把心與他人隔閡起來。」松阪監督目光和緩：「是發生過什麼嗎？」

——「隊長就是個怪物。」

「⋯⋯」往事仍在她耳邊迴盪，彩悠保持沉默斂眸，把過於空洞的眼神給遮掩住。

「妳不想提也沒關係。」監督不計較她的沉默：「好好看這場比賽吧。」

「大家都表現得很棒呢！」

聽到這裡，彩悠才抬眸看向比賽。

「是。」

相對比將對手完封住的上半場來說，下半場世宇子對球權的掌控不再那麼霸道，尾度戶的球員也第一次踏上了世宇子方的場上，甚至用必殺技進行了幾次射門，雖然都被步星守住，但明顯尾度戶的氣勢因為少了那種被徹底碾壓的壓迫感，又開始囂張起來。

彩悠在心中模擬大致上的戰況。

這份對世宇子的輕視會成為尾度戶的致命傷，到現在都還沒進球的現況也一定會讓他們著急，他們的監督會催促他們打破這個困境。

「你們在幹什麼！趕緊進球！」尾度戶監督如彩悠所想，不，比她想的更激動，朝著隊員們命令道。

激動之下更容易造成破綻。

那雙褐色眼眸倒映出場上世宇子眾人的情況。

「部灰！注意右邊防守！平良你先去左邊！」

明天名指揮著，亞風爐則間或插話幾句補全他漏掉的部分。

沒有了壓倒性的優勢，可他們都更加投入到比賽裡，臉上的表情更為生動，都有了笑容，縱使戰況沒有他們所想的順利，他們也不放棄，與同伴共同追逐著勝利。

在雷門她看見的是永不放棄創造的奇蹟，而在世宇子，她所見的是於泥濘中放手一搏的力挽狂瀾。

她不懂感情，不懂為何他們臉上露出笑容——可若真是如此，那現在她心中的那陣微小波瀾因何泛起？

球門前，亞風爐躍高，羽翼自背後生出，漫天光輝之下是他堅毅的眼神，帶著必勝的決心踢出這一球——

「God Knows！」

襲向球門的光華同時將那雙眼瞳深處的陰暗點亮。

「⋯⋯Goal。」

她輕聲喃喃。

——————

最後比賽以2比0收場。

按照慣例，原本雙方隊伍是該握手展示運動家精神的，但尾度戶監督似乎接受不了輸給了他最看不起的女人所帶出的隊伍，向自己的球員們丟下一句你們真讓我失望後就自己離開了。

「我以為他該習慣落敗了。」平良涼涼說一句。

亞風爐則是用穩重的態度去面對剛剛表現最出色的尾度戶中場，同時也是他們的隊長，這個可憐的少年第一次面對這種情況，神情滿是不知所措。

「失敗過後，有時候才能看清一些東西。」他作為過來人給出了他的經驗之談。

「如果他還是不能習慣失敗，有時候校規能讓他看清一些東西。」彩悠給出意味深長的一句話。

她的竹馬以幽默的口吻補全她的話：「比如不好好對待球員就會被開除嗎。」

先知輕哼一聲，對此不置可否。

尾度戶的隊長聽著這些話恢復了冷靜，他揚起微笑握住亞風爐的手，真誠道：「謝謝。」

接著他帶領著他的隊伍跟世宇子握手，而等他們離開後，彩悠才拿著手機把錄影按暫停。

「妳要錄影做什麼啊？」阿保露好奇湊過去。

「剪輯一下後放到我們球隊的推特上。」彩悠把影片傳給自己的筆記型電腦後收起發燙的手機。

推特，現名X，只不過彩悠仍習慣叫它推特。

「⋯⋯什麼？」

阿保露滿頭問號，他們什麼時候有推特帳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