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2 3 4 5 6 7 8 9 10 11 12 13 14 15 16 17 18 19 20 21 22 23 24 25 26 27 28 29 30 31 32 33 34 35 36 37 38 39 40 41 42 43 44 45 46 47 48 49 50 51 52 53 54 55 56 57 58 59 60 61 62 63 64 65 66 67 68 69 70 71 72 73 74 75 76 77 78 79 80 81 82 83 84 85 86 87 88 89 90 91 92 93 94 95 96 97 98 99 100 101 102 103 104 105 106 107 108 109 110 111 112 113 114 115 116 117 118 119 120 121 122 123 124 125 126 127 128 129 130 131 132 133 134 135 136 137 138 139 140 141 142 143 144 145 146 147 148 149 150 151 152 153 154 | 後續 0. 二条遥親自送走亡靈時,也送走內心那僅存的一點溫柔了。 他望著兩隻亡靈逐漸消失在視野,在抵達終點時像是記得什麼般,回頭看了一眼。 謝謝你。 然後彼此走回了黑暗。 1. 每當回憶如跑馬燈重複播放時,二条遥會想起過去,將溫柔全傾倒在體弱多病、什麼都不會的二条奏上。 身為哥哥的他,總是待在弟弟身邊,用小手接住奏的淚水,擦去悶熱的汗,抹掉奏所有的悲傷。年幼的奏身旁只有自己一個同歲人,他看向自己的眼裡只有純粹又乾淨的愛,化為淚水流下。 二条遥從不厭倦,也心甘情願。 二条奏是二条遥用愛培育而出的怪物。對二条遥而言,弟弟展翅的羽翼過於美麗,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每個人讚許奏的才能,從鋼琴到學習無不一是漸漸超越遥的。 那麼二条遥呢,看著二条奏已經不再是什麼都不會又愛哭的弟弟,總是深怕弟弟跌倒的他,在看見二条奏展翅高飛時鬆開了手。 從那刻開始,二条遥發現其實自己也能夠不心甘情願。 2. 生長痛是一件痛苦的事。 二条遥長大後才發現,過去與二条奏相處的時光已經成為了惡夢。 日常生活的一點小動作,都能勾起過往,而最常勾起回憶的罪魁禍首,便是手。成為少年的遥如今有著一雙能抓住更多東西的手了,他能用手握著貝斯、彈著吉他,抓著麥克風盡情歌唱。但同為少年的奏也有著同樣的手,能拿奏他手上所有的東西,直到二条遥的手上什麼都不剩了,再來溫柔地牽起他的手。 二条遥能做的,只有將那隻囚禁自己的手無情甩開。 3. 就像是懲罰自己的無情。 只要夜晚來臨,二条遥只要閉上眼,名為過去的亡靈就會到他的夢裡來訪。 那亡靈總是不及他的腰,是個體弱多病的愛哭鬼,有著一頭綠髮與一雙綠色的眼睛。那眼睛又圓又乾淨,總是將自己的一切盡收眼底。 在那雙眼睛裡,二条遥依舊一頭綠髮,一雙綠色的眼,與二条奏一樣,畢竟他們是雙胞胎。 他伸出手,在夢裡又一次的牽起二条奏。誰也不知道目的地在何處,只是靜靜的牽著彼此,在漆黑中前行,奏握著他的手,明明力道是如此的輕,輕到二条遥只要稍微出力就能抽出的地步,但他實在沒辦法。 二条遥沒能扼殺掉溫柔,於是溫柔成為了最重的枷鎖,深怕二条遥逃走似的將他與二条奏銬在一起。 拋棄過去的懲罰,就是陷在過去執迷不悟。 4. 二条遥想起二条奏年幼做了場夢,是他與自己走散了。夢裡的他安安靜靜的,牽著他的手在一片漆黑的地方走啊走,然後就不見了。 但是,好險有一個藍髮的少年陪著他,二条奏說少年有著跟他們一樣的眼睛,有著跟哥哥一樣的氣息。 「那人感覺跟遥一樣,又不太一樣。」二条奏如此評價,而後拿起綠色的小紙片道:「他給了我一顆藍色的糖......甜甜的。」 當時,二条遥並不理解那顆糖果到底從何而來。 5. 回憶越加清晰,二条遥就越聽不見身旁的幽靈說了什麼。 他加快了腳步,試圖讓自己逃離這個夢境。也許當時二条奏做的並不是一場夢,也或許自己誤入了對方的夢境裡。 二条遥奔跑了起來,又一次甩開了過去。 「遥......?」 「遥?你在哪裡......」 聲音從後方慢慢地飄來,讓遥不得不緊閉著雙眼全力衝刺,祈禱這場惡夢快點結束。 周遭的背景正在快速的變化,聽見大人們稱讚奏的身體好轉、聽見自己入學考試不及格,聽見自己彈著貝斯的聲音。這些聲音參雜著奏的笑聲,像是譏笑逃亡只是一場徒勞,有時會有一隻手試圖牽上自己,二条遥連看都不看,急忙甩開。 然後那些聲音就會停在原地,轉而哭聲,就像奏在大門看著自己的背影時,一模一樣的哭聲。 只是,二条遥再也不想回頭用手擦去那些眼淚了。 二条遥跑累了,在夢中大口的喘著氣,睜開眼就發現自己在合租屋的房間裡。他跑到鏡子前,看著自己的藍髮從中帶橘,右耳打上了一個耳環,只有眼睛還是那雙綠,他難受的蹲在地上想這場惡夢何時結束。 頓時,有人敲門了。 「請問......有人在嗎?」 那聲音二条遥再熟悉不過了,又小又弱地,總是勾起他內心僅存溫柔的那幽靈找到他了。他摀住耳朵,屏住呼吸,希望對方不要再來糾纏了。 可是隔著門的二条奏,是什麼都不懂只有二条遥能夠依靠的,那個純淨的幽靈。那麼二条遥面對了又能怎麼樣,二条遥長大了,在那段時光給了奏所有的愛,現在什麼都給不了了,只有滿肚的忌妒與憤怒是他對奏的情緒。 小小的二条奏會理解嗎? 最喜歡的哥哥忌妒著、討厭著自己,在那段時光如果讓他理解了要怎麼辦。不安染進了心,迫使二条遥那僅存的溫柔與之共鳴。 請你在最後,也給弟弟做場美夢吧。 過去的自己如此呼應著。 「英雄不會這樣做的。」 6. 二条遥打開了門,看見那幽靈抬起頭,欲言又止的模樣打不破僵局。 若二条遥仔細看著那雙眼,會發現自己不再是過去的模樣。 有所覺悟的他,這次會親手結束過去的夢。 「......有什麼事?」二条遥語氣沒有特別起伏,帶著點怨念。 「那個......可以請哥哥陪著我嗎?」二条奏提出了一個微不足道的請求。 二条遥愣住,過了好一段時間才踏出腳步,坐在幽靈的一旁,與對方安靜地看著一片黑的虛無。偶爾他能感受到一旁的小腦袋時不時轉過來,像是確認自己是不是會隨時逃跑般,將身子又挨得更近些。 二条遥並沒有抗拒,只是看著遠方那些被拋之在後的回憶,沉默了許久。 「......幹嘛一直盯著我看。」二条遥忍不住開口問著。 「啊,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用不著道歉。」 「我覺得大哥哥你跟我哥哥很像,好溫柔。」 「......不。我並不是那傢伙,再也不會是。」 二条遥聽完,淡淡送出這段自白,也沒讓奏聽懂多少,從前那小小的英雄就來接走這愛哭的小幽靈了。 7. 「回去吧。」 再也不要回來了。 二条遥難得回看一眼那張小臉的表情,總是睜大眼睛專注盯著小小的英雄,然後掛著笑容去迎接。 既然是最後一面了,那麼將內心那最後一點,他曾有的溫柔送給這即將空手而歸的小幽靈倒也不是壞事。 那些溫柔默許了二条遥的覺悟,化作一顆糖果飛入了對方的糖果籃裡。 祝你好夢。 8. 夢醒了,二条遥第一眼就見到二条奏坐在床沿旁,手裡拿著幾顆糖果一次性地倒在還在床上的二条遥身上。 二条遥還未能從夢中緩過,只是眨著眼看著二条奏。這新奇的反應讓二条奏不忍多看幾眼。 「哥哥,早安。」 「......滾。」 是啊,二条奏已經長大了,再也不需要二条遥給糖了。 |
Direct link: https://paste.plurk.com/show/z4KBzLwIpzTYNuUUvBZ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