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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神樂


　　天明時分，神社深處響起寂寥的鈴音。
　　一縷陽光滲透幽暗的室內，與服飾上金色的吊墜相輝映，U嘴裡哼著聽過無數遍的曲調，手持神樂鈴，腳踏整齊的步伐練習新年祈福的舞蹈，紅白相間的巫女服襯得整個人莊重高雅，再加上微光散綴，簡直像一幅神聖莊嚴的畫。

　　Y悄悄守在門縫邊，專注偷看U忙碌的背影。那清麗的歌聲，他曾聽過好幾遍，平日也會彈三味線替U伴奏，不過類似的曲調和舞蹈還是第一次欣賞。他歪頭，不懂為什麼巫女們選在今天跳舞，不過人類的世界每隔一段時間就會熱鬧許多，他們定居的村子也不例外；U的舞蹈可能是在慶祝某件事吧？

　　一曲舞畢，Y搖著蓬鬆的大尾巴湊近，好奇地望著放在桌上的曲譜。U早已習慣Y隨時造訪，也沒有特別詫異，僅是謹慎收好記載音律的小冊子，途中還趁機揉了揉Y的尾巴，沉靜的眼眸在狼毛纏繞手指時溫煦了幾分。

　　「剛才妳哼的音樂是從哪裡聽來的？」
　　「是新年祈福的舞和伴奏喔。」
　　「新年？」
　　「嗯。Y知道新年嗎？」
　　「妳是指那些特別熱鬧的日子？」
　　「並不是所有熱鬧的日子都是新年。」U淡淡笑了下，隨手拿起放在桌上的剪紙，「新年的話，神社和商店會有類似這樣的剪紙，每年生肖不同，拿到的剪紙形狀也不一樣。」

　　說著，U依循記憶一一指出十二生肖的排序，Y聚精會神地望著她，期待的眼神在數完十二生肖後滲雜些微不滿。

　　「怎麼沒有狼年？」
　　「咦？」
　　「生肖。」Y一連甩了好幾次尾巴，柔軟的狼毛像打鼓似地輕輕敲著榻榻米，「怎麼可以沒有狼！」

　　U抿唇思考Y的疑問。十二生肖的故事流傳許久，從來沒有人質疑為什麼是這些動物獲得十二生肖的頭銜、也從來沒有人質疑為什麼生肖裡沒有狼。該怎麼向Y說明才好？

　　「也許神明大人沒見過狼，所以不知道狼的存在。」
　　「那我也要去見神明大人，讓神明大人認可狼的存在。」

　　U回首拾起放在桌上的神樂鈴，將金黃璀璨的樂器交到Y手中。

　　「Y知道為什麼新年要唱歌跳舞嗎？這些舞蹈和音樂，其實是給神明大人欣賞的，如果能讓神明大人滿意，那麼明年一整年無論做什麼都會帶來好運。」

　　U的解說在Y腦海中發酵、吸收……他突然明瞭了什麼，接過神樂鈴晃動兩下，霎時清脆的鈴音如水花四濺，在逐漸強盛的朝陽下殘留回音。Y等待鈴音消逝。那種感覺，就像聲音被送進神明大人的耳朵一樣。

　　「如果神明大人能夠聽見我的音樂，是不是就會認可狼加入十二生肖？」
　　「嗯？也許吧。」
　　「那我也要唱歌跳舞，讓神明大人認可我的音樂。」
　　「好啊，我們一起。」

　　U勾起Y的手腕，輕輕搖晃他手中的神樂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