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2
3
4
5
6
7
8
9
10
11
12
13
14
15
16
17
18
19
20
21
22
23
24
25
26
27
28
29
30
31
32
33
34
35
36
37
38
39
40
41
42
43
44
45
46
47
48
49
50
51
52
53
54
55
56
57
58
59
60
61
62
63
64
65
66
67
68
69
70
71
72
73
74
75
76
77
78
79
80
81
82
83
84
中途,艾婉弓去了趟廁所,范統站在廁所外等,看見一個老人艱難地用著輪椅,走上前握著老人家的輪椅握把。
「您要去哪裡啊?」
老人眼神呆滯地看著他。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您怎麼跑來這裡了?」
遠處一個中年婦人小跑過來,壓著嗓音道,接過輪椅的掌控權,對他尷尬地笑了笑。

「謝謝弟弟,你幾歲了啊?」
眼看媽媽還沒出來,范統便和阿姨聊起天了。

「17。」
「喔喔,還這麼小啊,你家人呢?」
范統扭頭指向女廁。
婦人嘆了口氣,彎下腰給老人擦口水。
「這是您的⋯母親嗎?」

這位樸素的中年婦女苦澀地笑了,細緻的皺紋在她的眼角顯露,是見證了歲月的流轉,微微下垂的眉毛顯現了她對生活的淡然接受,額頭上的細微皺紋也訴說了她承受風霜的歲月。

「是啊。」隨後婦人直起身,捶了捶後腰。「醫生說她只能再活三個月左右,趁她還在多陪陪她,反正沒剩多少時間了。」
范統聽後一愣,緩緩地低頭,直勾勾看向那名年邁的老人,手指動了動。


「范統?」
他猛然一驚,扭頭,發現媽媽站在他身後。
「飯桶?這是你的小名嗎?好可愛啊。」婦人和藹地笑了笑。「這是你媽媽吧,再見啊,小朋友。」
范統僵硬地朝婦人頷首,小跑幾步來到艾婉弓身邊。
艾婉弓看著他沉默了一會兒。

「走吧,回去了。」
范統忐忑地看著媽媽,感覺她似乎什麼都知道了,卻沒說出口。
他不安地攥緊衣角。
「寶貝,明天請個假吧。」
范統還沒有搞懂剛才媽媽沉默的幾分鐘,艾婉弓就讓他明天和學校請假,今晚留在病房,說要陪著他讀書。


艾婉弓突然道。
「你知道媽媽為什麼和你爸結婚嗎?」
「⋯因為名字?」
「才不是。」艾婉弓笑了,狡猾道。「因為我不相信命運。」
范統不解地看著他媽。
「讓你看看什麼叫真正的我命由我不由天。」

早上起來,他和媽媽一起躺在病床上,被進來視察的醫生趕了下去。
那天一整天,艾婉弓都盯著他讀書,偶爾休息時聊聊天,她還會在其他病友好奇的注目下驕傲地介紹,這是她兒子。
然候就會有很多叔叔阿姨用看到世界七大奇觀的眼神掃視他,關鍵是他還沒什麼臉皮,被看得臉都紅了,趕緊拉著媽媽離開。
醫院的護理師在得知今天是他的生日後,還特意去樓下買了小蛋糕和蠟燭跟他們。
他和媽媽就這麼擠在小小的病房內,對著小蛋糕慶生。

美好的時光總是特別短暫,當天晚上,他終於想起家裡還有一隻麻雀的存在。
「啊!我帶了一隻麻雀回家,完了完了,我一天沒餵牠,牠會不會死掉啊?」
艾婉弓無奈地戳了戳他的額頭,讓他趕緊回家照顧麻雀,本來范統是不打算回去的,可艾婉弓告訴他,現在還不晚,餵飽小動物再回來也行。
離開前,艾婉弓親吻了他的額頭。
「去吧。」


今晚同樣下著雨。
路上,范統眼皮狂跳,似乎有什麼不好的事要發生了。
他越走越快,最後乾脆跑了起來,衝進房間後,他顧不上尚未平緩的氣息,捧起已經斷了氣的麻雀,身體止不住顫抖。
按理來說,他和這隻麻雀只有短短個月的關係,他對牠也沒有什麼特殊的情感寄託。
那是什麼,令他如此的不安。
書包內的手機瘋狂地震動,像是要打破這層虛構的美好表面。
「喂?是艾婉弓的家屬嗎?」
「是⋯⋯」聲音有些顫抖,他深吸一口氣,努力壓下心中的不安。「我是。」
對面的聲音遲疑了一會兒。
「您的母親⋯⋯自己拔掉氧氣管,剛才過世了。」

醫院大廳的人不由得用一種奇異的目光看向出現在門口的少年。
少年看著很狼狽,他雙眼通紅,制服被雨水浸濕,黏在他單薄的身軀,褐色的瀏海一縷縷貼在額頭上,臉上或許有藏匿在雨水中的淚水。

他沒有餘力去在乎別人的眼光,跑上樓時還被絆倒了幾次,磕磕絆絆地爬起來,幾乎毫無意識地跑到他母親的病房
范統覺得自己的肺要炸了,很痛,他已經很久沒有經歷過這麼高強度的運動了,小腿肚都在顫抖,全身都是冷的。
他一路從家裡跑來,幾乎沒有停下,好幾次差點被呼嘯而過的車子撞到。


「媽⋯⋯?」
護理人員們讓他最後看了眼艾婉弓,沒過多久,便將他的母親推走了。
他看見媽媽的嘴角,是微微地勾著的,像是電視中,成功解決任務的主角,那種得逞的笑容。
一旁的椅子上還疊著一摞書。
那些都是他的課本。
范統發現第一本書中夾了一張紙條,他恍惚地抽出媽媽留給他的最後一樣東西,想知道媽媽為何主動尋死。

“你考得上,不要相信命運,我以你為榮。”
范統一愣。

【然而,潘朵拉的好奇心使她無法抵擋打開盒子的誘惑。當她解開封印時,盒子釋放出一系列災禍和疾病,如戰爭、痛苦和貧困,迅速蔓延到整個世界。潘朵拉驚慌失措地試圖合上盒子,但已經太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