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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離][殤凜][原劇向]交錯的思念(中篇)


比起東離或西幽甚至魔界，南國的天氣炎熱許多，凜雪鴉來到這裡時是春末時節，經過炎夏，來到初秋，夏季時白日他幾乎足不出戶，實在是因為這裡的氣溫實在高得讓他無法承受。

凜雪鴉向來不喜歡體溫升高的感覺，熱到出汗更是有些厭惡。

現在是入秋時節，接近黃昏時分，細雨過後的空氣帶著些許涼意，迎面吹來的風相當舒適，但……那被握住的手，由掌心透來的溫度，熱得心跳加速，熱得微微出汗。

望向眼前那位邁著堅定步伐的流浪劍客，凜雪鴉思緒飛快運轉。

最初在魔王城時，他閉眼休息，感覺到殤大俠在身邊動來動去，不以為意，沒想到竟然被偷吻了一下，那瞬間湧上心頭的除了竟然趁他睡著時偷吻外，更多的是連他也沒辦法明白的情感，納悶與好奇。

為什麼這個男人會想要吻他？

但直接跑去問不是他的作風，也或許他並不是很想面對這個問題的答案，於是他想乾脆找個時間向這位『偷吻』他的『大盜賊』連本帶利討點東西回來，抱持著試探的意圖，勾引了殤不患。

凜雪鴉做事情向來有計畫，且大多數情況有思考過後果。

雖然也有像賭徒的時候，比如以項上人頭做為擔保，或是潛入敵營臥底，但他總能與自身情感做清楚的切割，並不會想把自己捲進複雜的情感之中。

比如面對他人的信任與不信任，對他而言都可以是計謀的一部份，他可以遵守承諾，也可以隨時背叛。

除了殤不患這個人。

邀約殤不患前，凜雪鴉想過各種可能性，若要在喜歡與不喜歡間選一個，他想，他喜歡殤不患，但這份喜歡到底是怎樣的情感，是朋友，是夥伴，還是更進一步想成為情人，卻遲遲思考不出一個答案。

能肯定的是，他並不討厭殤不患的吻。

那麼也許比起單純的思考，用身體來確認能接受到哪種程度，或許更為迅速。

做了這樣的打算，凜雪鴉才提出了邀約，他想過殤不患拒絕的可能性，卻沒想過殤不患接受的可能性，就這樣兩個人發生了朋友以上的關係。

並不是後悔做出這樣的事情，事後殤不患那張耐看的俊朗五官露出充滿歉意的表情，也確實讓他覺得有趣且開心，但……

『你真可愛，我好像有點喜歡上你了。』

這句話像咒語般，時時刻刻出現在腦海，那一晚，他翻來覆去根本睡不著覺。

他開始在意起殤不患口中的『喜歡』是什麼意思。

他沒想過會在這個人口裡聽到喜歡這兩個字，於是，他逃了，留下了尋找他的線索，逃了，他想，如果那情況下說的『喜歡』是超過友誼以上的情感，那，這個人肯定會用盡方法來尋找他。

為了平穩情緒，他切斷通訊器的連接，獨自來到不屬於東離也不屬於西幽的南方土地，先過上一段新生活，藉由忙碌白手起家的日子，轉移注意力。

在這段南國打拼的日子裡，凜雪鴉也不忘替殤不患宣傳屬於『啖劍太歲』的英勇事蹟，他想，他們離開人間界至少三年了，剛回來時，他去過東離與西幽，和平得讓人覺得無趣，關於刃無鋒與啖劍太歲的傳說幾乎都要被人遺忘，而南國與西幽有船隻往來，說一些關於西幽大盜賊的傳說，那傢伙應該會發現一些端倪吧？

凜雪鴉也搞不清楚那時他這麼做的用意，連殤不患到底會不會特地來追他都沒有把握，說不定有了回人間界的方式，很快就把他給遺忘了。

但不得不說，南國當地人的純樸善良與熱情，給予他許多過去不曾體驗的溫暖，東離雖然風光明媚比西幽更為和平，但人與人之間仍是冷漠帶著疏離感，加上自窮暮之戰後留在人間界的妖魔，各地方總有零星衝突。

南國的地底下遠離魔界地脈，不受邪惡影響，連呼吸的空氣都顯得溫暖熱情。

自地底的冰冷來到這裡，即便向來對身邊事務總是保持淡漠近乎無情的凜雪鴉，或多或少也受到了南國氣氛的影響，處事與說話溫和了許多。

就在他習慣殤不患不在身邊的日子時，這個人找上他了。

先是訝異，再來逃跑，一點都不像他。

反覆被追上身影幾次後，他想，是該好好面對殤不患，畢竟，他確實喜歡著這個男人，喜歡到不管這個人對他做了些什麼，他都能接受的程度。

「溫存啊……如果殤大俠只是欲求不滿，在下可以介紹對象，南國女子面貌姣好，身材玲瓏有致，個性溫婉大方……」過於安靜的一段路程讓凜雪鴉感到有些尷尬，或說，他們之間沒有對話，他就必須去感受那自身控制不住的心跳速度，因此，主動打破沉默。「在下在南國也有解決男性需求的店，什麼樣的姑娘可都有喔！」

走在前方的殤不患緩了腳步，像在沉思些什麼，片刻，冷不防一句問道：「有比你好看的嗎？」

凜雪鴉支支唔唔起來，殤不患這句話對他而言就像個千古難題，他對自身的外貌有著信心，且他不認為眼前這個人是真的想找個比他容貌更盛的女子，又走了一小段兩人無語的道路，才低聲說道：「嗯，殤大俠這個要求太為難在下了……」

「那就是你了，也只能是你。」

殤不患說這句話的聲音不大，卻像根針似地刺進了凜雪鴉的心中。

他覺得殤不患牽著他的手的部份好像更熱了起來。

凜雪鴉開始有點後悔，為什麼他要貪那一點涼度而在躲雨時將手套摘下，聽到殤不患前來的腳步聲時，沒想到要把手套戴上。

「南國的天氣真是熱呢！」

身體開始微微冒汗的凜雪鴉忍不住開口抱怨了一句。

殤不患沒有回應，因為，他也覺得很熱。



原先殤不患想把凜雪鴉帶回他住的地方『雪無蹤』，那應該也是凜雪鴉本身最喜歡的酒館，但凜雪鴉卻要求去另外一間『霜花樓』，這名字聽起來就不是什麼正經的地方。

「霜花樓有獨棟的房間，可以不受打擾。」

凜雪鴉說出原由時，低著頭，避開視線，藏在銀白雪髮的後耳根與露出的後頸微微泛紅，那模樣映在殤不患眼底，他覺得這人遠比他想像得更加可愛。

來到霜花樓，凜雪鴉與櫃台說了幾句話，便帶著殤不患穿過幾個彎彎繞繞的走道，越過一個中庭花園，來到斜後方不與其它地方連接的房間。

「這該不會是那種頂級的尋歡客專用的房間吧？」進到屋內，看了看四周，殤不患發出感想。

「我不會想用客房，這是我住的地方。」隨手點燃桌上的薰香，凜雪鴉回應。

「住這種地方？」語尾上揚，殤不患的聲音充滿納悶。

他不認為凜雪鴉這個人喜歡尋花問柳，但對於尋花問柳之事卻又十分瞭解，甚至在東離與現在南國都經營著風月場所，收入豐厚，他曾經打聽過凜雪鴉經營的那幾間店，據聞幕後老闆出手大方，並且對在此不得不賣身工作的女子非常敬重，若有人要為其贖身，離開時還會送上一筆錢讓女子能安心過日子。

他不禁好奇起凜雪鴉的過往是否與煙花巷有關，凜雪鴉說他確實住過一段時間，不是賣身也不是買客。

越是人蛇混雜的地方，越能讓心情愉快，凜雪鴉那時給了這樣的答案。

「說不定能遇上一些值得出手的對象，而且這地方夠大，住這裡能不受影響，若是一般酒店很難搞成這樣的格局，容易引起懷疑。」從櫃子取出一壺酒，倒了兩杯，將其中一杯遞給殤不患，凜雪鴉道：「要喝嗎？南國的酒。」

「謝了。」接過酒，殤不患一飲而盡。

凜雪鴉很快又添了一杯給他。

「你這是……將借酒助興，還是將人灌到不醒人世？」握住凜雪鴉的手，殤不患視線一沉，以充滿磁性的聲音問著。

「只是飲酒作樂罷了！」笑了笑，凜雪鴉回應：「要逃走，剛才一路上在下多的是機會，不會選擇這時候再來脫身。」

「那你為何願意……」話說到一半，殤不患沒再說下去。

明明先說了荒唐的要求，到現在才問對方的意願，簡直可笑，他確實想找到凜雪鴉，也確實很想再抱抱凜雪鴉，沒有思考為何產生這樣的欲望，並化成了行動力，自魔界回到人間界後，不斷找尋。

是凜雪鴉開口的邀約，他不排斥，甚至期待能有個第二次、第三次……

「殤大俠那時不顧身後親友前來確認在下生死，又陪著在下留在魔界三年無所求，難得有殤大俠渴望的事物，在下給得起。」

那雙寒紅色眼眸望著他，聽不出情緒起伏的聲音，卻在他心中像是敲響了什麼，隱隱發疼。

殤不患拉過凜雪鴉，湊上一個吻。

他似乎察覺到，眼前這個人藏起來不想讓他發現的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