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𝐀𝐩𝐩𝐥𝐞 𝐁𝐥𝐨𝐬𝐬𝐨𝐦


#戀與深空
#夏以晝


於是那一句話如魚梗在喉，只字不提的同時卻在胸口分分秒秒壓抑著難受。

-

我想我大概不會得到幸福。
因為戀愛這回事，早在第一次哭著被他擁進懷裡那會兒就刻骨蝕心的意識到，試圖接受他人也無法勉強、眼裡再也容納不了其他感情，這輩子大抵求神拜佛任何姻緣都不會有用處。

——我喜歡哥哥。
是，我喜歡夏以晝，那個自小到大一直都在一起的、極其溫柔卻膽小無比的哥哥。

-

我時常在半夜捲起手指敲牆壁。

叩叩兩聲、若是能得到同樣兩聲回應，就代表拎著顆枕頭就能移駕到隔壁同擠一張單人床。
兩間臥房本來是只有一室的大通鋪，在我和哥哥都稍微大了些之後才改建成現在這樣的，以當時的年紀而言，奶奶說這樣男女有別方便些確實是有道理，只是在半夜要困不困時、往邊上一靠卻遍尋不著熟悉的氣味，最後只能揉著眼眶敲敲隔壁房門，門開了以後看見同樣式一張半失眠的臉，最後是乾脆地一並往他床上躺、這才迷迷糊糊地安穩到天明。
自此以後，我跟他就說好了，這個叩叩聲就是暗號，兩聲詢問、兩聲應好，從房間門到用途僅只隔開成兩間的薄壁，從小到大的習慣，直到高中還偶爾為之，哥哥那從沒鎖上過的房門便是我下意識給自己養成的壞習慣——只要在他那張床上與他同睡，就是治失眠的最優解。

被某個高三學長告白的某節下課，在對方說了可以好好考慮看看後，便開始思考起戀愛這種感情究竟是怎麼一回事，直到大半夜腦子華麗麗地當了機為止，沒有結論也闔不上眼的情況下，我終究還是選擇敲起了暗號。
四聲叩叩、叩叩，那扇屬於夏以晝的房間門口拉開又闔上，抱著枕頭往他床上的方向一拐，才發現他早已自覺地讓出恰好我能崁進的位置，甚至連眼皮都沒掀、只輕輕拍了拍空著那一側示意。

「⋯⋯這時間你怎麼還沒睡？」
「牆壁這麼薄，妳知道妳敲的勁有多足麼。」
「最好是，明明就自己也失眠。」
「妳要是再繼續把吵我睡覺兼佔我床位這幾件事合理化，我就——」「你就怎麼的？」
「……我就把妳用棉被包起來裹成包子。」邊說還邊真把被子撈過去作勢要蓋住我整個人，手臂連帶半個身體都挨了過來。

「啊夏以晝走開——！你真的很幼、稚⋯⋯」
「嗯哼、彼此彼此。」

直到終於氣喘吁吁地把他的手腕給扣住，我抬眼望向他、像是炫耀自己的勝利一般，卻瞬間落入那雙紫眸眼裡來不及收住的悸動。
那會兒空氣凝滯了很小一段時間，他迅速地將不該透漏出來的情感收拾得乾乾淨淨，像是沒事人般說了句投降。

那是專屬於我的秘密。
藏著掖著不讓透出的愛，總能從隙縫里透出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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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你打算幾點起來？」
「7：00，知道了，會記得叫妳。」
「6：45，我想去吃早市門口爺爺那家油條。」
「……信我，妳肯定起不來。」
「我不管，你得要想辦法叫我起來。」

我終究還是窩上了那徬佛量身訂制的空席，細細碎碎的在彼此枕頭裡埋悄悄話。

「我們去一趟回來，給奶奶帶上燒餅豆漿後然後再去學校。」
「還有時間的話，就去一下學校附近那個公園。」
「大早上去公園做什麼？」
「那天看見個小小只的狸花貓被裝紙箱放花叢邊上，去看看、啊，順便帶個貓條過去。」
「……妳倒是把我行程安排得妥妥貼貼，到時還不是坐在後坐沿路打瞌睡。」微微睜開眼，他以指腹刮刮我的鼻尖。
「那必須，誰讓我有哥哥你沒有。」我揚揚眉，理直氣壯得特別硬氣。
「嗯，行，聽妳的。」

「還有件事。」
「高三那個籃球校隊的今天午休前來找過我。」
「哦？他找妳做什麼？」
「告白，問我要不要在一起。」

小心翼翼沒有碰著彼此的距離，卻仍舊向著我的方向，在那聲「在一起」後沈默。
良久，一隻掌心落在頭上輕輕揉著發絲。

「⋯⋯什麼年紀而已談什麼戀愛，好好認真讀書。」
「喔，是這樣？我這年紀談不了的話，那你呢？」
「哥，你談不談戀愛？」

自他胸口傳來熟悉的沐浴皂味與淡淡沈香，惹得眼皮越發沈重，或許他從沒發現，靜靜在耳邊鼓譟的心跳聲一直以來都違背了他所有偽裝平靜的表情。

「學校沒讓早戀。」
「……是大可不必在妹妹面前……裝模作樣……」
「哥啊……」

困意逐漸上湧，我順從地閉起了眼睛。

「嗯？」
「答應我、如果……哪天你交了女朋友……」
「……」
「你絕對、不許騙我……」

我肯定會明白這樣做的理由。
全都是虛掩的藉口。
如果他是真找到了能夠幸福的方法，即便支離破碎，我想我也會在同時尋得了一直以來渴望的解脫。

所以不要騙我。
救救我吧，夏以晝。

-

那一夜，我夢見雙唇之間盛放了朵朵蘋果花。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