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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道今天渣了嗎？》 03 護理師

湘北高校體育館，籃球隊的練習剛結束。

下週就是期中考，為了避免球員再次陷入補考危機，隊長宮城良田把「不及格組」召集過來：「我已經跟老大說好了，從明天開始，晚上練習完，一起去他家唸書。」

「什麼！才不要唸書！」櫻木花道反對。
「我要抓緊時間多練球。」三井壽反對。
「……」流川楓沈默。

宮城左眼眉毛上挑，接著補充：「彩子跟晴子也會一起，而且學校新規定，只要三科不及格，就不能參加IH、國體跟冬選。」

為了讓學生不要因為社團而荒廢學業，湘北把「四科不及格就不能比賽」的規定，調整成三科。

「好，我要跟晴子通宵。」櫻木花道贊成。
「那我考前三天再去。」三井壽贊成。
「……」流川楓沈默。

宮城見目的達到，宣布解散，只剩他跟流川在體育館，因為今天輪到他們兩個整理球場。

正在擦拭籃球，流川突然開口：「那個唸書……我就不去了。」

「嗯？為什麼？」

「已經跟朋友約好了……而且我沒去，你跟彩子學姊會有更多時間相處。」櫻木那笨蛋跟晴子也是。

宮城紅著臉反駁：「我是為了大家的功課，才……才不是為了彩子！」

流川楓沒理他，宮城只好自己接著說：「那好吧，不過你這次要是超過三科不及格，期末考前還是要過來一起唸。」

◆◇◆◇◆◇◆

有仙道幫忙補課，流川的期中考卷上總算不是一片白茫茫。『要是有一科不及格，就一天不跟你一對一。』仙道考前笑咪咪地叮嚀流川，這個要求，比學校的規定更具威脅性。

為了跟仙道一對一，流川努力準備考試，已經三天沒有打球了。

今天是期中考的最後一天，流川耐著性子努力寫到鈴響，交卷後立刻衝去牽腳踏車，往小公園騎去。

流川到的時候，看見仙道已經佔好球場。

「你要不要先睡個午覺？」流川昨天熬夜唸書，剛考完試的他看起來臉色不太好。

「......先打一局。」雖然真的很想睡，但他更想碰球，於是拒絕仙道的提議。

照例流川先攻，仙道守在禁區，壓低身體，緊盯流川的眼睛。

流川一個變向刺探步過了仙道，切入上籃，突然一陣暈眩，身體晃了一下，直直往後倒；仙道迅速反應，衝過去接住他。

仙道不顧自己右手手腕傳來的疼痛，先關心流川：「你沒事吧？」

「......沒事，你還好嗎？」流川連忙站起來，把手伸給仙道；仙道用左手拉著流川借力起身。

「你的右手......」流川發現仙道的右手已經整個腫起來。

「別擔心，應該只是扭傷。」仙道安慰流川。

「......對不起，我們先去診所吧。」流川楓很自責，自己明明就沒有體力，還硬要打，才會害仙道受傷。

兩人收拾東西走去診所，流川牽著單車，還堅持要拿兩個人的包包；仙道右手不方便，沒跟他爭。

診所醫師簡單檢查後，安排仙道去照X光，等片子出來一看，確定是扭傷：「你這個沒有傷到骨頭，不過我們還是幫你上副木固定一下，保護關節。」說完就請護理師過來幫忙處理，同時讓流川楓先去結帳。

流川楓回來的時候，看見仙道跟護理師有說有笑，一口牙齒白得晃眼。

「你說的那個人太有趣了！」
「住這附近嗎？」
「有問題可以隨時來找姐姐唷～」

流川楓默默在一旁看著，等護理師處理好，兩人一起回家。

仙道發現流川一臉不高興：「怎麼了？我沒事，你別擔心。」

流川楓生氣：「下次別這樣，我摔一下不會怎樣。」

「我捨不得。」
「......」

「而且你剛那個角度倒下來會撞到頭，要是變笨怎麼辦，我要花更多力氣幫你補課。」
「......」

兩人一路無話，牽車走回仙道家。

流川楓很自責，他一直都是獨來獨往，因為，他其實不太會跟別人相處。

舉個例子，比賽的時候如果有隊友被撞倒，流川會第一時間發現，然後走過去，但接下來，就不知道怎麼處理。要拉隊友起來嗎？要詢問他有沒有受傷嗎？流川不太確定，最後只好站在一旁觀察，確認對方沒事，才默默回到場上。

對流川楓來說，人際關係比後仰跳投還要困難太多太多。

現在，仙道因為自己受傷，他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

流川楓在心中反省，他跟仙道這段時間的相處，好像都是仙道無條件接受自己，久而久之，他有點得意忘形了吧？明明考試完應該先回家補眠，他任性想打球，仙道也沒拒絕，而是更加注意他的狀態，才能在第一時間衝過來護住他。

雖然他到現在還搞不太清楚他跟仙道的關係，為什麼會從他想「追」上仙道的腳步，變成仙道說要「追」他，但他好像已經習慣兩個人的生活，也不排斥與仙道近距離接觸。

仙道看流川頭低低的不知道在想什麼，開口逗他：「對不起，暫時不能陪你打球。」
「......嗯。」

「也暫時無法送你去學校了。」自從兩人開始『試用關係』，只要流川留宿，仙道隔天都會載他去學校，讓他能在車上多睡一會兒。
「......嗯。」

「我們可以做點籃球以外的事情？」
「......？」

「我手不方便，你幫我洗頭？」
「......好。」

「明天陪我去釣魚？」
「......好。」

「你突然這麼好說話，我很不習慣～」
流川楓沒說話，抬頭看了仙道一眼。

明明是用眼睛看見流川瞥過來的那一眼，卻感覺從胸口開始，到手臂，到指尖，有股電流通過，全身酥酥麻麻的，心臟歡快地怦動，仙道深吸一口氣，暗自苦笑，他對流川竟然沒有抵抗力，只是一個眼神，他就繳械投降；又想著，等會流川要幫自己洗頭，到底是玩流川呢，還是玩自己呢？

他好像挖了個坑，現在騎虎難下。

兩人各有心事，一時無人說話，直到流川的聲音，如驚雷乍響在仙道耳邊：「......脫衣服吧。」
「嗯！？」

「不是要洗頭？」
「阿，對，謝謝。」

「......脫衣服要幫忙嗎？」
「不用！」

仙道進了浴室，把衣服脫下來丟到一旁，流川隨後進來，拿了一條毛巾跟一張椅子給仙道。

「如果水滴下來，你就用毛巾擋一下。」
「好。」

流川讓仙道坐在椅子上，用溫水稍微打濕仙道的頭髮，然後把洗髮精倒在手上搓出泡沫。

下手之前，流川有點遲疑，他跟仙道說：「我其實不是很確定怎麼用，如果你覺得不舒服就說。」

仙道沒看過流川如此乖巧有禮的樣子，一邊想著要是能拿台相機拍起來留念就好了，一邊回應：「嗯嗯。」

「......那我開始了？你把眼睛閉上。」流川擔心泡沫或水不小心噴進仙道的眼睛。
「謝謝。」

流川把手輕輕放在仙道頭上，均勻塗抹泡沫，回想自己洗頭的方式開始動作。

『仙道頭髮好硬，難怪打球的時候都不用撥瀏海......』粗硬髮質加上髮膠，洗起來感覺刺刺的，流川不敢太用力，他輕輕按摩仙道的頭皮，繼續浮想聯翩：『雖然打球方便，我還是不想要刺蝟頭......如果是身材的話......』

從這個角度可以俯瞰仙道寬闊的肩膀與緊實的二頭肌，流川楓有點羨慕，因為他是屬於那種曬不黑又練不壯的體質，要是有仙道這種壯碩的體格，應該就不會在球場上體力不支了，這樣一來，自己能得更多分：『唉，真想打球......』

◆◇◆◇◆◇◆

仙道也在胡思亂想。

也許是因為閉著眼睛，其他感官會變得比較敏銳，這狹小的浴室裡，仙道聽見自己跟流川的心跳聲，撲通、撲通、撲通。

除了洗髮精的味道，仙道還聞出另外一種香香軟軟的，感覺像小奶貓的氣味，是流川嗎？

流川細長的手指在仙道的髮間穿梭，那雙在球場上運球如飛的手，正小心翼翼地撩撥他的頭皮和頭髮，畫著圈兒，來回輕撫。

流川不敢太用力，導致他的觸摸像撓癢，酥酥麻麻的，仙道有點忍不住，他抬起左手覆上流川那雙『作亂』的手，啞聲說：「可以了。」

仙道低頭前傾，方便流川用蓮蓬頭沖洗他的頭髮。

因為仙道低著頭，流川沒發現他的異樣，認真地把他的頭髮沖洗乾淨，又拿了一條新毛巾蓋上去包好：「我先出去，你有需要再叫我。」

仙道裝作若無其事：「好，謝謝。」

等流川一走出去關上門，仙道立刻去調水龍頭，把溫水轉成冷水。

流川在門外聽見水聲，確認仙道不用自己幫忙才離開。

『真希望右手快點好......』仙道沖著冷水澡，想著今天的考試題目來轉移注意力。

◆◇◆◇◆◇◆

今天的流川楓實在太乖了，晚上睡覺的時候，甚至自己上床躺在他旁邊，之前都是仙道等流川在沙發上睡熟了，才把他抱上床。

仙道忍不住側身過去，用左手撐起身體，在上方看著流川楓。

「幹嘛？」流川睜開眼睛。

「我想吻你，可以嗎？」

流川楓看著他，沒有回應。

『果然還是不行嗎……』仙道覺得失落，正想放棄，準備躺回去的時候，流川楓突然起身，反過來把他壓在身下。

『！？』

流川兩手撐在仙道身側，盯著他，眼神乾淨純粹：「......我來吧。」俯身輕吻：「晚安。」

昏暗的房間，甜甜的味道。
溼熱的氣息，薄軟的觸感。
一觸即分的吻，主動的流川楓。

仙道覺得自己需要再洗一次冷水澡。

◆◇◆◇◆◇◆

隔天早上仙道起床，發現流川已經不見了，今天是假日，他應該是去籃球社晨練，這樣的話中午就會回來了。

走出房間，看見餐桌上已經擺好早餐，浴室洗手台上的牙刷也擠上牙膏：『也太貼心了吧！』仙道覺得受寵若驚，開始刷牙。

漱口把泡沫吐掉後，仙道突然發現自己的牙齒都變黑了，像是吃完墨魚義大利麵的樣子。

仙道滿頭問號，正想著再刷一次牙，發現牙膏下面壓著一張紙條，是流川楓的字跡：「以後不准對別人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