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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D-2】拂曉抵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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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DAY-1:https://paste.plurk.com/show/1655980/

*歌詞:http://home.gamer.com.tw/creationDetail.php?sn=1550966

*原本選了很多西洋歌、純音樂，或者國文歌，寫到最後還是用了拂曉抵達啊w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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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著刺網前方的更高處前進，一路上奔馳著到了現在。
我們從小就總是競爭著某個目標。從兒時比賽誰偷的麵包多，到現在比著誰活在戰場上比較久，結果無非是平手或勝負平均。

雖然不想承認，但實力和我不相上下的你，是我ㄧ直以來最想戰勝的對象。

「什麼啊，就這樣嗎。」我笑著領下公會發的ㄧ袋銀幣，邊說著還以為任務會更困難一點，邊把錢收進包裡。

而你卻露出了不屑的表情，把手擺在我眼前揮了揮，傳達著滿滿的輕視：「也不知道剛剛是誰，被敵人打得邊發抖邊治療喔。」隨後又提起份量和我差不多的銀幣袋，露出了「是我贏了」的開心笑容：「剛才算過了，這次比你多兩枚，贏你。」

「下次就難說了。」ㄧ如往常的嘲笑讓人心情不悅，我應付的哼了ㄧ聲，不甘心的轉身，為了下次的勝負再做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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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乎是在前進時便毫無道理的相信著，這樣的競爭能持續到永遠。
還以為無論輸贏了多少次，都能夠咬牙喊著下次給我記住，然後再次追上你的步伐。

「誰也沒辦法取代你的。」
某次的任務途中，你突然這麼說著，儘管是說著這麼噁心的話，語氣卻平淡得就像敘述菜色，目光依然沒有移到我身上，只是抬頭注目著夜空。

還記得那晚的天況很糟，沒有任何星體，更別提是月亮了，滿天黑漆漆的，什麼也看不見，而你卻注視得出神。

就在我發現你仰望天空時，眼神中所流露的從沒在你身上見過的悲傷時，我不禁愣住了。
「為什麼要用這麼悲傷的眼神仰望天空？」面對這麼問著的我，你沒有任何回應，甚至連聲嘆息都沒有。

大部分時候，你都不需要任何話語，而我也只是靜靜的注視著你的側臉。
但現在的你就彷彿在燃滅了情緒的火焰後，所殘留下來的死然灰燼，似乎有什麼被陣刺骨的狂風給吹得四分五裂了。

你視線移往眼前一望無際、即將被開闢成戰場的大草原，靜了很久才又開口。
「......這不會有盡頭了。」然後你假裝鬆了口氣似的，露出了往常的笑容。

「畢竟是戰爭。」見到你笑了起來，而我也像平常那樣的露齒ㄧ笑。
儘管身在伸手就能觸及的距離，卻不曾牽起手，但我很確信的是，自己從來沒有如此認同過一個人。

答完之後又是一段長長的沉默，這次寂靜的空氣間，能聽見你不時傳來的淺淺笑聲。

「......以前的事情，還記得嗎？」你這麼問著，手伸往天空，向著天、像要抓下什麼鴻圖大業般收緊了手掌。

我又愣了下，因為你並不經常回憶過去的事情，曾有好幾次提起了，你也只是「嗯、好像有發生過」的敷衍回應，讓人不禁懷疑以前的記憶，對你來說是不是只是麻煩的負擔。

「記得啊。」不管是什麼時候，都記得一清二楚的。
「和你同行過的日子都記得。」這麼回答著的我，邊瞥向了你的表情，而你只是露出一貫逞強的笑容。

在不斷的奔走與瞭解後，不知不覺變得忌妒起你來，明明與我有著同樣的起點與終點，卻總是只能追逐著你。偶爾從你身旁趕過頭時便緩下腳步，沒想到才剛慢下來，又被超前了。

與其說是競爭著，不如說是被刺激，而始終朝前方奔跑，只是為了追著那令人妒忌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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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場上滿是血肉混雜的味道，刀劍摩擦的聲音讓人背脊發寒。
我愈是明白沒有終點，就愈是不願往裡頭踏去，而你卻不同，在明白了沒有盡頭後，仍義無反顧的邁進著。

「極限到了就給我好好的回去療傷。」刺疼的腦袋裡除了其他士兵遍野的哀聲外，還融入了你那略顯疲憊的聲音，叫我去休息，但態度是一如往常的小瞧著別人。

「人有極限什麼的少亂說了。」我瞪向地板，邊像要將怨氣全數傾入般咬牙著，用力握著刀柄而酸麻的指頭發脹，皮膚上沾黏的血也頓時黏膩了起來。

上秒你才在我身側，下秒抬起頭、你已提刀又往前奔去。

原應站起身繼續朝著眼前應戰的我，不知怎麼著，看著你跑離的身影，心中猛然勾起了不妙的預感。
用力爬起身來想拉住你奔向敵兵的背影，卻已經是伸出手都觸及不到了的距離。

——無論如何都追不到了。

還沒反應過來，也不過就是幾秒的時間。

看見敵人的刀往你身上砍去，不說還以為只是看錯，但下秒灑得滿身狼狽的鮮血，與怵目驚心的大片傷口，讓我不禁渾身顫抖，而嚇得瞪大的眼睛毫無作為的，只捕捉到了頭顱落地的模樣。

——咚。

這幾秒的時間有如被冰凍起來，連心驚的頻率都慢得像是靜止了下來。

順著我不成聲的喊叫，你那熟悉的臉撞在曾經坐著仰望星空的草地上，在我意識到它沒有連著身體，而是如球體般在地上滾動後，那土地已經染上了ㄧ大片深褐色血跡。

–


「為什麼啊、為什麼啊......」

在身邊很久很久很久，想一起到很遠很遠很遠的地方，然後一起直到直到直到永遠。
顫抖與吶喊著，為何為什為何為什麼的也毫無意義，還要要再贏你再和你一起啊。

我跪坐在旁，注視著血肉模糊的你，靜靜癱倒在地面上的模樣。
而周圍的一切都死寂的有如荒漠，心臟有如被掏空血液般絞痛著。越是疼，卻越是無法流不出眼淚。
也許是下意識認為，被這家伙看到眼淚很丟臉，明明已經是這種時候，卻連ㄧ滴眼淚，都無法從混亂的情緒中擠出。

–


——再也追不上你了。
腦海中第一個竄上來的想法，讓不斷努力想超越你的我，不甘心的模糊了視線。

－－

在那之後仍不斷的奔馳著，明明就快要能夠觸及到天空，你和我之間的距離，卻變得怎麼跑著都趕不上了。

「『是我贏了』什麼的別開玩笑了。」你這麼說著，臉上掛著輸了的不耐煩，然後伸出食指，點了點我的額頭：「給我笑得好看一點別哭了，明明都贏了。」

在葬禮的ㄧ片嘈雜中，我好像能聽見這樣熟悉的聲音，不可思議的是，額間還殘留著你手戳來的觸感。

——什麼贏了嘛，我連追都追不上你，又怎麼可能贏過。
但現在已經、無論如何都沒辦法再追上了。

你已經永遠的贏了。

我心裡這麼想著，雖然有過直接說出來的衝動，但我的自尊心不允許，而且、想必你也聽不到了。

–

「我不會忘的，你的那道身影。」
「......忘了也可以的，關於我的存在。」

我們曾經這麼說過吧。
確實無法忘記。你始終是我無法忘記的、最棒的對手。

回頭看看一路上無數的輸贏與競爭，並肩而笑的畫面，爭奪第一的場景，共同度過的時光。
而其中追在你身後的我，至今還是跌跌撞撞的持續奔跑著

——就算身旁已經沒有你在。









(2015/1/2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