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2
3
4
5
6
7
8
9
10
11
12
13
14
15
16
17
18
19
20
21
22
23
24
25
26
27
28
29
30
31
32
33
34
35
36
37
38
39
40
41
42
43
44
45
46
47
48
49
50
51
52
53
54
55
56
57
58
59
60
61
62
63
64
65
66
67
68
69
70
71
*

箱子裡的貓生死未卜,你的言語又是有害還是無毒?

*

穹把砂金按在地上揍,原先意氣風發、西裝革履的公司老爺,現在跟個漏風的破屋子一樣狼狽,髮絲如同斷裂的木板,被強風吹得發抖。

但穹並不覺得自己贏了,因為砂金看上去還是那樣從容,嘴角破了喊的也不是疼,而是——

「怎麼啦,星核先生,狀態很糟的樣子啊。需要來點獨家安慰服務嗎?」

好奇怪。不該是這樣的。

到現在穹才注意到砂金身上那些觸目驚心的、寶石般的裂痕。

星核載體已經不記得多少舊事,但卡芙卡是個盡責的導師,她教會穹新巴比倫居民的生活方式,忽略生死搏鬥裡不必要的恐懼與良知,用比喝咖啡更平靜的心跳去獵殺生命。

他不是天堂祈禱而來的孩子,他是遍歷星體的旅者。行走在粗糙的地上,必然製造過很多傷痛,他早已習慣像跳舞一樣揮舞武器——事情本應如此。

可是為什麼、為什麼他跟砂金會發展成這樣兩敗俱傷的局面?

為什麼砂金要故意接下那麼多致命傷?

他罪不至死,一切尚有挽回餘地,這樣的結局對他實在太不公平。

穹為砂金感到哀傷,再找不到繼續傷害的理由。

「不是吧,你害怕了?」他居然還笑得出來,笑聲裡有血液流過的痕跡,「真的假的,都下死手了,你還能有別的奢望嗎?」

穹瑟縮了一下,砂金因這個畫面而想起那些失去母獸的幼崽。

一切順利。壓住蠢動的不忍,他近乎冷酷地執行計畫。

「為了讓你超常發揮,這邊也拿出了不小的誠意,這樣我們就扯平了。」

他慢慢地起身,反過來控制住星核,讓他坐在腿上。

「還是很怕?沒事的,我還活著,還有機會,但我需要你的幫助,穹,你願不願意幫我?」

隱藏啟口說話的吃力,砂金悅耳的嗓音比搖籃曲更動聽。

「幫你?」穹本能地追問,「怎麼做?」

「……不能是過份的事,」他稍微回過神來,把握住最後的人性底線,「其他的,我會考慮。」

只是考慮?砂金對這賠率並不完全滿意。

罷了,這也夠了。剩下的利息他總有一天會討回來,不急於一時。

砂金毒藥似的眼逼近,正欲倒入更多迷魂藥。

「很簡單的,有個不錯的方案,你我都會得到想要的結果,這是場雙贏的遊戲,朋友。」

「那你為什麼……不從最開始的時候就這樣跟我說?」

一針見血又合情合理的質疑,然而砂金早有預備。一隻逞強的小獸而已,費不了多少嘴上功夫。

「是信任啊,我的朋友,你之前連談都不想談,看到我就跑,」砂金擦去對方臉上的污濁血跡,像在同情他,「你的信任要用我半條命來換呢。」

穹不說話了,抓緊他的衣服,抿著嘴,有些可憐地盯著他。

「有我在,你就不用再發抖啦,」他順著脊椎方向,撫摸迷茫幼獸的後背,「只要聽我說的做就好。」

「所以幫我吧,穹,我也會幫你的。」

穹遲疑了一會,但當瞥見砂金腹部被炎槍穿透的空洞後,他受驚般抱住被他傷得快死了的人。

他隱約記得,砂金不停地誇他是個好孩子,直到這具同樣布滿傷痕的身驅不再顫抖。

f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