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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聽城裡的誰說過,天下女人誰還不愛美。

葛雷達女士若是在側,肯定第一個道不服。
即便凱琳自認對自身儀容還算稍有打點,
但要論及貴族女性間將那嚇人地『白膏』抹在臉上的行為,也只能視作不可理喻。
鉛粉與醋混合的味道光是湊近,她鼻子就發熱。

隨著照顧著病患多年的家僕領路,前後腳從後院來到幽靜大宅的內部。
她本是聽聞妙齡少女身體不適,又為避嫌才尋上了施奈貝爾中女醫的協助。
經過乳母的敘述與強調守信的擔保,這才得知少女的真正『症狀』。

乳母口中所描述之病症,似乎在青少年的身上較常顯症,也偏偏是起於開始能論及婚嫁的年齡。
對於一嬌生慣養、視皮囊如命的小姐無非也像是患上重症一般苦痛。

「請醫生您一定要保密,這事可千萬不能傳出去。」

「自然。」所幸帶著鳥嘴,她暗暗在那張假面後翻了翻白眼。

「小姐的房間就是這兒了,醫生,麻煩您了。」

「請替我備上洗漱用的熱水與面巾,以及病患常飲的茶水。」

方踏入房間,凱琳就見到了在書案上支著臉的少女,
對方朝著自己瞄了一眼,便擺過臉去,似乎不很樂意。
她亦無視那正鬧著小彆扭的大小姐,踩著馬靴一步步踩在原木製的地板,巡視了整個房間。
注意到厚重的窗簾擋住了陽光,彷彿是害怕被外頭的人們注視,僅從縫隙當中滲出微絲。

「太悶了。」

「…醫生?」照料大小姐的婦女正端著凱琳交代的物件進屋放置,語氣還比主子擔憂。

「把窗戶打開。」

「不行!」房間的主人此時毫無徵兆地大呼,「海倫,不准開!」

「就這麼怕給人瞧見嗎。」她側過身,沒有將正面朝向不悅的病患,只是傾斜了腦袋。

「你、不…這和開窗有什麼關係。」女孩這才從椅上站起身,拎起長裙大步邁向凱琳跟前。「你們醫生不也怕給人瞧嗎,沒有一個敢以真面目視人。」

「從淨化微小的污垢開始。」她的語氣依然平穩。
面對眼前身高不及她鼻尖的女孩,既便怒髮衝冠也對不起威懾。
凱琳一邊從腰包中掏出幾把乾燥的鼠尾草與自備的奶薊草清點,一面向乳母囑咐起用量。
「每天替病患用意這些乾料,並在事先浸泡於洗面水中,晨間梳洗與睡前都要潔面一次。」

「吶!我在跟你說話呀!」

有如無意與少女開始了鬼抓人,凱琳在對方要揪住自己衣襬前,再度輕巧地晃到擺上瓷器的茶桌前,翹起指頭掀開了壺蓋。
「茶葉可以減少,改用薰衣草代替,若是能加入莓果或醋栗會更好。」她頓了一下,補充道「...個人認為野玫瑰果是最佳。」

「好的醫生。」

「海倫!把她帶出我的房間!」

完成開囑簡單藥方的凱琳,這才不疾不徐地轉而面向從踏入閨房起便鬧騰不止的女孩。
「那暴脾氣助燃,臉上的紅斑會如熱氣般散開。」她用指尖輕輕揚起女孩的下巴「試著別總大呼小叫,這會使妳變得更可愛些。」

「...這是最後一道藥方了。」她在女孩要拍掉自己前抽手,轉而向一旁似笑非笑的婦人提帽敬禮。
「海倫女士,就依照方才的指示,替病患準備十日用量的藥草吧。」



是啊,還有哪個女孩沒困擾過呢。
她猜想被喚為海倫的家僕肯定也想著同樣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