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幻境 金修

*沉月之鑰同人
*OOC屬於我
*過去背景私設



  望著眼前熟悉的場景,心中蒙著塵的一塊被慢慢揭開,金侍怔愣地看著遠處那個做著迴沙打扮的自己,露出了一抹無奈的笑。

  他還以為會是多痛苦的幻境,甚至已經預想會在幻境裡倍受折磨,結果只是讓他重新「看見」少年時的自己。

  被冷漠、被孤立,甚至被親人以無理的態度責罵,這種在當時足以讓他迷茫的一切,此刻看來都沒什麼。

  於是他很快地便破了幻覺,踏出幻境時,只是感慨地回頭看了眼崩解的幻境,和他無緣再見的家人。

  出了幻境後,他從空中落到了地面,愣了一下才想起自己正在和另一個高官共同執行任務──那他又出來了嗎?

  在陰暗濕冷的空間中,微弱卻不滅的燭火陰森地搖晃著,金侍憑著那一簇搖曳的光看見了不遠處蜷縮在球體內的修葉蘭。

  幻境要突破基本上只能靠自己,因此即便金侍在外頭喊了幾聲修葉蘭的名字,甚至用一些魔法去碰撞懸浮於空中的球體,都無法驚擾裡面緊閉著雙眼的男人。

  在做了一系列無效的救援後,金侍嘆了口氣,看著那纏繞在修葉蘭身體的藤蔓逐漸收緊,呢喃自語。

  「進去後別怪我偷看了你的祕密啊,梅花劍衛。」

  對幻境來說,能吸納更多人自然是好,因此當金侍主動要踏入修葉蘭的幻境時,他幾乎不受阻礙地進入由修葉蘭記憶編織的空間。

  視覺還是漆黑一片時,金侍便聽到細碎的談話聲,和皮製品敲在肉體上的抽打聲,隱約還能聽見幾聲細弱的哼氣聲。

  等到他能辨識出四周時,他才發現自己身處在一座「高級」的牢獄中,被禁錮的人只有一個,牆面上卻琳琅滿目地掛滿各式刑具,在昏暗中鐵製欄杆上閃著邪魅的光,金侍看了一眼便意識到那可能是防止裡面的人逃出來的邪咒。

  牢內的地面上除了血跡和不明的髒汙外,還擺著紙張,上頭有些他辨認不出的鬼畫符線條,還有個筆蓋。

  筆呢?

  他的視線挪動,才在戴著兜帽的一群人中,找到其中一個人正拿著鋼筆,正要往幾個人按住的手背上畫。

  銳利的筆尖穿入時慘白的手背上立刻冒出了一連串的血珠,被按著的人反射性地掙動了幾下,反而引來了其他人的訕笑,那個筆尖無視任何肌膚造成的阻礙,在皮膚上恣意的「作畫」著。

  金侍收回了視線,嘴角在沒有特意提起的情況下壓成了直線。

  在瑟羅,雖然他們經常打仗,也會囚禁戰俘或間諜以酷刑去挖出想知道的事情,但從不會無辜虐待不相關的人。
  
  也許修葉蘭不是「不相關」的人,雖然最後皇帝不是他當,但好歹也是個名正言順的大皇子,被關在地牢受人凌虐,這完全刷新了金侍的三觀。

  ……那修葉蘭呢?

  金侍重新環顧四周,總算在一處角落看見他要找的人正抱著腿,縮成一小圈地盯著牢房處發呆。

  他敢肯定修葉蘭一定看見他了,也明白自己正處於幻境,只是不願動彈罷了。

  「嗨,梅花劍衛。」

  金侍提了提音量,把喉頭隱約的乾澀嚥掉,整個人佔據在修葉蘭的視野前方,同樣蹲下身歪著頭和他問好。

  麻木的藍色緩緩挪動,在盯向他時輕顫眼睫,只是情緒依舊沒有浮上。

  「又不是什麼美夢,稍微看看就可以醒來了吧?而且又不好看。」金侍伸出手按住修葉蘭的頭,把那個想越過他,繼續自虐地盯著自己被凌虐的畫面看的腦袋轉了回來,迫使修葉蘭的視線裡只有他。

  第二次的阻饒,總算讓修葉蘭肯放一點心思到他身上,只是說出的言語卻將人的關心拒於千里之外,「你沒必要來。」

  「行行好,再不出去你就快死了。」

  「新生──」

  「新生居民能不斷重生,只是給予了我們更多的機會,而不是讓你不珍惜生命啊。」

  金侍打斷了他的話,同時查覺到身後有了魔力的波動,警戒地往後頭一看,便被印入眼簾的畫面嚇了一跳。

  剛才被許多人包圍住欺凌的人,此刻正渾身赤裸地被擠壓到冰涼鐵桿上,脖子因為被掐緊而無法發出求救或呻吟,空洞的眼正和他對個正著,令金侍心裡有些發怵。

  回頭一看,修葉蘭依舊是維持那張面無表情的臉──能夠如此麻木的看著過往的一切,不是毫不在乎,就是鈍痛已經超越能忍受的程度,整個人崩壞了。

  他頭一次感覺到修葉蘭的脆弱,和外頭裹著的硬殼形成巨大的反差,矛盾極了。

  「再多……都沒用。」

  耳邊傳來細如蚊蚋地呢喃,金侍愣了下後才明白修葉蘭是在回答自己方才的問題。

  「怎麼會沒用呢──這些都過去了,你只要肯站起來破除幻境,就能回去擁抱你在乎的人啦。」

  肉體碰撞在欄杆上撞出的匡噹聲令人聽得牙酸,金侍努力地忽視自己聽見的全部,忍耐不去回頭關心那虛無的回憶,只是把全部的注意力都投在修葉蘭身上。

  灰暗的藍色雙眼盯著他良久,嘴唇微動著似乎想說什麼,卻礙於兩人根本稱不上熟而作罷,只是搖了搖頭。

  見他又縮回殼內,金侍頭疼的要命,一個清楚知道自己身陷幻境卻不願出來的人最難救了──怎麼求生意志這麼薄弱啊!

  而且他主動進來,勢必得要修葉蘭破除幻境後他才出的去。

  「好吧。」

  金侍拍了拍手上不存在的灰塵,不顧環境乾脆地席地而坐,在修葉蘭探詢的眼神下開口,「不然你趁現在大哭一場,就當是跟過去的自己和解?以後就別擱在心中了。」

  「哭?」修葉蘭抬起眉,像是聽見什麼有趣的事情一樣,露出了一絲嘲諷的笑容,「哭能解決問題的話,我現在還需要待在這嗎?」

  「放聲大哭有助於抒發情緒啊。」

  「那你哭一個我看。」

  修葉蘭幾乎是接著金侍的話音回嘴,堵得後者啞口無言,良久後嘆了口氣。

  「行,那我哭完以後換你哭喔。」

  「我沒答應──」修葉蘭才剛張嘴回應,就見金侍自己捏了一下自己的手臂,隨後擠出了幾滴疼出來的眼淚,「……你有病嗎?」

  「來,換你了。」

  金侍無視了他的詢問,只是確保修葉蘭看見了自己睫毛上乘著的水珠,微笑著等待修葉蘭的眼淚。

  「我才不要。」

  「你說話不算話嗎?這太過分了!」

  金侍浮誇地提高音量,蓋掉了背景那些嗚嗚的悶吟,而只以他激烈的控訴來看,不理解的人還真以為他哭了大把大把的眼淚,卻換到了對方的冷漠拒絕。

  「誰理你。」

  修葉蘭別過了臉,眼角餘光卻見對方的手往自己面前伸,連忙伸手擋下,「你幹什麼?」

  「既然你哭不出來,我想說我也來捏你一下,禮尚往來嘛。」

  「誰跟你禮尚往來?我沒答應你!」

  修葉蘭的眉頭皺起,比剛才鎖緊的眉心更多了幾分褶皺,但因為情緒波動更大的緣故,倒是沒那麼病懨懨的了。

  「沒想到梅花劍衛你是這樣說話不算話的人,你沒答應我,但也沒拒絕我啊。」

  「我後來拒絕了啊!」

  「事後補上的才不算,你認命吧。」

  金侍忽然就像幼稚的小孩一樣,似乎不捏到他一下就不肯罷手,擾得修葉蘭只能暫且將悲傷麻木的情緒拋諸腦後,忙著用手擋下他的進攻。

  實力相當的兩人在不拿出武器和魔法的情況下,反應力幾乎是一模一樣快的,只是金侍是發起進攻的人,只是一味的防守推開似乎不足以讓對方打消念頭,修葉蘭一邊擋一邊想,在轉瞬間改變了動作,靈巧地伸手探向對方,在金侍猝不及防的情況下掐上了他的鼻樑。

  一股酸澀沿著鼻樑骨蔓延,沒一會兒金侍的眼框就被逼出生理性的淚水,他抬起頭,快速地眨了幾下眼想驅散眼底的濕意,正準備調侃修葉蘭出老千的行為,就被眼前的笑容晃得一愣。

  「……你幹嘛?」

  修葉蘭被金侍安靜下來的反應給弄懵,納悶地問。

  「沒什麼,繼續?」

  「為什麼你好像很陶醉在這個遊戲啊……」修葉蘭搞不懂金侍明明都擠出過好幾滴淚了,還堅持想要讓他「大哭一場」的行為。

  「機會難得啊,在外頭一定沒機會看到了吧。」

  金侍歪了下頭,半真半假地回應──其實他只是想讓修葉蘭抒發情緒,搞不好心裡舒坦一些後,就肯主動破除幻境了。

  只是還沒等修葉蘭點頭答應下一局,他便看到修葉蘭先一步起身,輕槌了幾下蹲麻的腿,朝他攤手道:「不玩了,要是讓你跟我一起死在幻境裡,珞侍和范統又要擔心了。」

  金侍還沒從他終於肯看開的情緒中脫離,就看見面前的手晃了幾次,隨後是修葉蘭沒好氣的聲音,「不需要的話就自己站起來。」

  原來他是要拉我。

  金侍笑了下,趁著修葉蘭手還沒收回之前反抓住他的腕,借力站起,隨後便相當自然地站在了外側,一手搭在修葉蘭的右肩上。

  「腿麻了,梅花劍衛你扶我一下吧。」

  修葉蘭反射性要拒絕,卻在扭過頭看他時發現牢房的部分被金侍的臉和笑容給擋住,他心裡一動,想要伸長脖子去看,那張臉就跟著移到了自己的目光前方。

  「……你可以再刻意一點。」

  「嗯?你在說什麼?」

  修葉蘭無語的表情全被金侍盡收眼底,反正兩人心知肚明,金侍也沒有想和他多做解釋的打算,心安理得地把半邊的體重倚在修葉蘭身上,單腳跳呀跳的,比起腿麻,模樣更像是腳受傷,相當沒有偽裝的誠意。

  在幻境被修葉蘭撕開裂口時,修葉蘭還想著回頭再看一眼,但他的脖子才剛轉動,眼前的景象就從金侍的臉變成併攏的五指。

  臉幾乎撞在了溫熱的掌心上,睫毛還在不解地眨動著,修葉蘭就聽到來自金侍的無奈嘆息。

  「沒什麼好看的,再好看也沒本人好看啦,走了走了。」

  修葉蘭還沒反應過來他的意思,就被金侍以一手遮著眼,一手環著腰的姿勢向後推入裂口。

  ……

  一回到現實,還沒來得及睜眼,巨大的失重感便傳來,修葉蘭才發現自己和金侍原先正處於空中,在幻境破碎後自然跟著從空中墜落。

  他還沒來得及反應,就感覺到落地前被魔法輕輕的托起,直到墜落的力道全數被吸收後才跪坐在地面。

  相較他的狼狽,金侍完美地落地後站直,浮誇地看著自己的手腳上的勒痕,開玩笑地朝他半抱怨道:「都是為了救你,我差點也被勒死了。」

  比他更早困在幻境中的修葉蘭狀況只差不好,他才剛抬頭,喉頭間就傳來一陣癢意,摀著嘴咳了幾下後,便發現手心中有著斑駁的血跡。

  這下子金侍也失去了開玩笑的心情,連忙蹲了下來,看見修葉蘭比自己嚴重許多的勒痕,愣了下吃驚地開口,「你沒事吧?」

  修葉蘭朝他點了點頭。

  「那就好,先離開這個鬼地方吧。」

  金侍說完後,就看見面前的人皺了下眉頭,朝他搖了搖頭。

  「怎麼都只點頭搖頭的……氣管受傷了?說話會疼?」

  修葉蘭感受了一下喉嚨的異樣,覺得兩個都對,便點了點頭。

  他又嫌金侍不曉得還得問幾個問題才能明白他的意思,便乾脆地抓過對方的手,用指尖在他的掌心寫下幾個字。

  『腿扭了,扶我。』

  「……」

  金侍將視線移到修葉蘭呈現扭曲姿勢的腿上──這比扭了嚴重多了!

  起初還以為他落下時沒反應過來才沒站起來,原來是因為根本站不起來,而這些疼痛居然全部都沒表現在他的臉上,令金侍嘖嘖稱奇。

  「你是不是不怕痛啊?梅花劍衛。」

  面前的人愣了下,眼神透出些許猶豫,最後搖了搖頭,在對方手上寫了個『習慣』。

  配上修葉蘭略帶點無辜的表情,金侍實在是不知道他該說些什麼,而他停頓的期間被修葉蘭誤會成拒絕,又幾個字落在手心。

  『重生回水池也可以。』

  「嗯?才不可以,我費盡千辛萬苦就是為了別讓你死掉,不准因為腿傷了就想去重生。」

  修葉蘭的眼神又變回了:不然你想怎樣? 

  「別掙扎喔,把自己摔了就不是我的問題了。」

  金侍警告了他一聲,便毫無預警地拉著對方的手環到脖子上,很乾脆地把人橫抱起來。

  剛才他的告誡顯然修葉蘭沒聽進去,又或是這個姿勢太令他不安,那雙藍眼睛瞪得又圓又大,身體掙扎了好幾下,被人施了點力扣緊。

  「我知道你一定超級感謝我,回到東方城時記得幫我跟國主陛下多說點好話喔。」

  懷裡的黑色腦袋用力地搖著頭表達他的意願,甚至修葉蘭還一度想張口說話,卻被受傷的喉嚨弄得咳嗽不止。

  「哦,你不只會跟國主陛下說,還會跟前輩說嗎?真是太好了呢。」

  金侍愉快地曲解了他的意思,幾次來回之下,修葉蘭已經一臉心死地倒在他的臂彎中,死活不肯動彈,僵硬的像尊屍體。
 
  直到準備走入傳送陣要回去時,金侍被頸側忽然動起來的指尖給嚇了一跳。

  看向修葉蘭時他正閉著眼裝死,但手指的動作仍然沒停,一筆一畫地掠過他的衣領和頭髮,在沒有用眼睛辨認的情況下,他多花了點時間才發現修葉蘭寫下的是『謝謝』。

  一股微妙的滿足感從心中浮了上來,金侍翹著嘴角,不打算戳破他裝睡的事情,只是默默地記下了指尖劃過的觸感。

  而當回到東方城的郊區後,金侍正想低頭詢問修葉蘭想回神王殿還是大使館時,就發現懷中的人不知道何時昏睡過去,正平穩地呼吸著。

  「睡得這麼安穩的樣子,我都不好意思打擾了。」

  金侍小聲地滴咕了一句,臉上充滿了放任的無奈,決定好人做到底,把人先地送回神王殿包紮。

  -

  這一覺修葉蘭睡得很安穩,直到他翻了個身,發現底下躺的床好像不是自己熟悉的觸感時,才猛地驚醒。

  醒過來後,他便發現他身上犯疼的四肢全部都好了,吞嚥了幾次後也沒再感受到撕裂般的疼,似乎也跟著被治好了。

  他還沒認清身處何處,才剛坐起身,就看見面前的門被推開,是睡著前才看見的金侍。

  「喔……你終於醒了啊,國主陛下用王血把你治好了,還有哪裡不舒服嗎?」

  「沒有,這裡是……?」

  「珞侍閣,國主陛下雖然很想把你帶過去照顧,但我覺得你醒來後會嚇到,便把你先留在這了。」

  雖然醒來看見金侍也很微妙,但金侍至少很了解稍早發生的事情,不會問出一堆他難以啟齒的問題。

  「我的傷……你怎麼跟珞侍說的?」

  「我說你很仗義,見我有難立刻捨身護人,」看著修葉蘭傻愣的模樣,金侍笑了笑,「恭喜你在國主陛下心中好哥哥的形象又上升不少,他一開始差點擔心到把我踹出珞侍閣呢。」

  知道金侍這個人說話半真半假,修葉蘭也懶得去跟他一一核實,只知道有對方在自己似乎少掉了很多困擾,再加上先前發生的事情,他莫名地感到有些彆扭──因為金侍無緣無故幫了他很多。

  「……謝了。」

  細如蚊蚋的嗓音從喉頭中擠出,面前的金侍眨了眨眼,露出和平時應酬用笑容不同的微笑。

  「你的道謝我剛剛已經收到啦,不客氣。」

  修葉蘭在猜想自己的表情應該很呆,才會讓金侍態度自然地伸手揉了下自己的髮頂。

  「有時候依賴別人也不錯吧?」金侍說完後,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掌,感慨地道:「沒想到有一天我居然能摸到梅花劍衛的頭?代理皇帝陛下知道後會不會砍了我的手?」

  「你再伸手一次我就跟那爾西說。」

  修葉蘭眼睛一瞇,阻止了金侍變本加厲要再次伸手的行為。
  
  「充滿防備的梅花劍衛又回來啦。」

  「我就在這裡,少用第三人稱叫我。」

  修葉蘭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隨後沒頭沒腦地問:「這裡是你的房間?」

  「不是,只是其中一個空房。」

  聽了金侍的回答,修葉蘭點了點頭,雖然他現在身體已經恢復到最佳狀態,但心靈的疲憊一時半會還無法恢復,實在不想起身重新穿衣再走回大使……

  嗯?

  「金侍,我的衣服呢?我為什麼穿這樣?」

  修葉蘭猛地察覺到不對勁,自己之所以能躺得這麼舒服,就是因為身上的劍衛服已經被換了下來,變成了柔軟的睡衣。

  「喔……我換的──等等,你冷靜點聽我解釋!」

  見修葉蘭要立刻起身找他算帳,金侍眼明手快地退到了門邊,搶著證明自己的清白,「國主陛下醫治完你以後原本想幫你換衣服,但我怕你身上有些見不得人的傷痕會被他看見,所以主動擔了下來──不過幸好沒有。」

  「你還是看了啊!」

  「不睜開眼怎麼幫你穿衣服?你是明理的大人了,別明知故問。」

  「剛剛要我依賴別人的人也是你吧──」

  「有啊,我這是不是讓你依賴,替你把衣服都換成舒服的樣子了嗎?話說你剛才問我這是不是我的房間,是因為想要留宿嗎?可以喔,請自便。」

  金侍快速地在回答完後轉移了話題,讓修葉蘭又生氣又懶得跟他爭辯。

  「……算了,看在今天的份上,不跟你計較。」

  「很好很好,你已經向前跨出第一步了呢!」

  他懷疑金侍根本存心想看他又生氣又拿他沒轍的樣子,但即便心裡知道,修葉蘭還是會被他氣得牙癢癢。

  被他瞪視的人很快地拉開了門,向後退出,最後朝他露出了一個燦爛的微笑,丟下了一句話後便把門帶上了。

  「晚安,好好休息啊。」

  「……」

  修葉蘭看著闔上的門,好半晌才移開眼,嘴唇微動著說著「晚安」二字。



  F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