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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ero在某次委託中遇到一頭黑豹形態的惡魔,讓他忍不住想起Shadow. *** Nero晚飯吃到一半便匆匆忙忙的趕過來。工作車還沒整修完畢,他只好以一份13吋雙倍起司海鮮總匯披薩作為代價,騎上跟Dante借來的摩托車在警車圍繞的公寓大廈前使出一個漂亮的甩尾。停好車子後,Nero揹起裝備和周圍戒備的警方人員打聲招呼,跳過封鎖線一路衝向事發現場的六樓。 總共六層樓的大廈是棟歷史相當悠久的建築物,Nero爬上旋轉樓梯的時候便能從斑駁的牆壁和褪色的彩繪玻璃窗推斷出大概年齡,外露的管線佈滿黴菌和鐵鏽,像某種從爛泥巴裡鑽出來的醜陋蛆蟲了無生氣的佔據在角落。Nero皺了皺鼻子,霉味和一股他說不上來的異味充斥著通風效果相當差勁的天井,這棟公寓甚至連送貨用的小型電梯也沒有。 幸虧多爬幾層樓梯對惡魔獵人而言不是什麼難事,Nero臉不紅氣不喘的來到頂樓後,便看見一票臉色不善的警察將空間本來就不怎麼寬敞的迴廊給擠到水洩不通。持槍的持槍;舉盾的舉盾,戴上鋼盔、穿上防護服的也不在少數,氣勢壯大到讓青年忍不住懷疑裡面是不是躲了恐怖分子。 「這他媽的到底是怎麼回事?」 找不到委託人的Nero只能硬著頭皮擠進去。 ──轟隆隆!!! 隨著爆炸聲整棟大廈劇烈的晃動起來,讓Nero忍不住產生整個樓層都要被惡魔給拆光的錯覺。青年還沒來得及找到委託人現場又出現一波新的傷患,他臉色沉重的看著一個個被抬出去滿身是血的人影,痛苦的哀嚎聲迴盪在煙霧瀰漫的場景彷彿就像地獄。 看來是個棘手的傢伙。 「我操!那到底是什麼玩意兒?!」 「醫護員快過來!有兩個警員被刺出大窟窿啦!」 「隊長!是不是需要總部派支援過來……」一名年輕警員臉色擔憂的說。 「別再喊人過來了!這他媽的根本不是人類可以對付的東西!」資深警員搶過一支無線電大聲的嘶吼:「誰讓你們闖進去的?!狗娘養的是沒看到裡面還有民眾嗎?!」 總算聽見熟人聲音的Nero急忙跳起來揮舞著雙手,「嘿──Charles!Charles!」 「……Nero?!謝天謝地你總算是過來了!」 看見年輕獵人的到來,名為Charles的資深警員明顯露出鬆一口氣的表情。他大約比Nero年長十歲,平時是個和氣斯文、為人處事有些內向很難想像職業是警察的人,但是只要一遇上刑事案件(尤其是攸關惡魔)性格就會一百八十度大轉變。Nero稱之為「Charles的開關」,開啟前是小白兔;開啟後是哥吉拉。 隊長大步向Nero走來,將人帶進一個沒有被徹底毀掉的房間。 「現在情形如何了?」 「唉,說來話長,」Chales取下鋼盔抓了抓一頭褐色捲髮,又重新戴上去。「一開始以為是一般的隨機入室搶劫案件,總共三個歹徒,熟面孔,都有不少前科。受害者是獨居的Gardner夫人──她今年已經88歲,心臟也不太好,實在受不了這種刺激。」 「那老太太她……」Nero表情凝重的說。 「Gardner夫人她沒事──目前是沒事,」Charles發出大大的嘆氣聲,疲倦的說:「這就是問題點所在了,夫人她養的貓,似乎是被持槍闖空門的三個歹徒給驚動到,一口氣殺掉其中兩人──」 「──慢、慢著,你剛剛說的,是貓?」 「沒錯,是貓,一隻純黑色的貓。」 「一隻老太太養的黑貓,把闖空門的其中兩個前科犯……」Nero做出抹脖子的手勢,「給宰了?」 「沒錯,都是胸前捅出一個大窟窿。」 Nero張了張嘴,他決定先不要把重點擺在老太太究竟養了什麼鬼玩意兒。「呃,那──那隻貓呢?去追剩下的歹徒?」 「……這是第二個問題點,」Charles一臉頭疼的說:「那個蠢貨因為同伴突然被黑貓殺掉陷入了歇斯底里的狀態,持槍押著Gardner夫人躲在最裡面的書房不肯出來。那隻被留在外面的黑貓也因為受到刺激開始進行無差別攻擊,到現在完全沒有感覺出牠的疲倦,讓警方的救援行動一直無法順利進行。」 「好,我大致上都明白了。」Nero迅速做出總結,「總而言之,我先進去拖住那隻黑貓,你們再伺機去救人。」 「沒錯,就交給你了朋友。」Charles讚賞的拍了拍青年的雙肩。 「儘管放心啦,這是我最擅長的。」Nero露出一個爽朗的笑容。 *** Nero在警方掩護下很快來到距離黑貓只有一牆之隔的距離,他稍微探出頭評估一下環境──起居室已經被破壞到看不出原貌,基本上和廢墟差不多,惡魔的氣息、血肉和疑似排泄物的氣味交雜在一起簡直是臭氣薰天。青年利用空檔時間替Blue Rose上膛、Red Queen熱機,破魔者則是依現場情況再決定是否啟用。 「那隻天殺的貓就在起居室附近四處徘迴,」年輕獵人一旁的警察補充說道:「只要我們一靠近就開始發飆,攻擊範圍大的離譜……呃,話說回來,你真的不用穿上防護服之類的?」 Nero搖搖頭,他再次探頭進去,惡魔的氣息越來越明顯,看來那傢伙朝門口方向過來了── 青年用眼神示意一下後很快跳入戰場,馬上朝黑影中蠢蠢欲動的身影開了好幾槍,惡魔發出吃痛聲後影子般的型態產生扭曲,有些驚慌失措的四處蹦蹦跳跳。Nero見狀揮舞著大劍上前試探性的砍上幾刀,成功引起惡魔的不滿與憤怒,牠瞪大腥紅色的雙眼死命盯住首次讓自己感受到威脅的人類,俐落的用彈跳進行移動和獵人拉開一大段距離,並伸出鐮刀般的利爪發出警告的嘶吼聲。 Nero的攻擊速度不遜於惡魔甚至略勝一籌,他毫無猶豫的正面貼上去,持著手中不斷嘶吼的Red Queen一刀又一刀準確的劈在惡魔身上。流暢又豪邁的動作讓青年在狹窄的起居室裡毫無保留,接連下來的招式已經超過數十個卻一點也沒有停滯的瞬間,幾乎沒有露出空隙的攻擊讓惡魔根本毫無招架之力。 惡魔只能拼命發揮牠最大的速度優勢,持續拉開和人類之間的距離,不時用可以操控影子的魔法進行遠距離攻擊。如果沒有反擊成功牠會張大嘴巴露出極為猙獰的面孔,希望可以多少減退對方狩獵的慾望。 只是Nero對惡魔的示威毫不在乎,甚至在牠面前發出充滿嘲諷的嗤笑聲。「Charles這傢伙情報明顯有誤啊,」Nero悠哉的迴避掉惡魔突然撲上的撕咬,順道補上好幾槍。「這是哪門子的貓?分明是一頭豹。」 走出陰影的惡魔具有人間大型貓科動物的型態,牠繼續和獵人繞著圓圈找出適當的機會來攻擊,可是一但出手幾乎都是被壓著打回來的局面。再次從大劍的攻勢下艱難爬起來的黑豹甩動一身毛皮,發出激昂的吼叫聲後突然潛入陰影中,徹底和地板融為一體。 「嘿,不要害羞嘛,再多陪我玩幾局如何?」 Nero用後空翻閃避掉三道突然出現的黑色地刺,又用大劍擋下拐彎出現的黑色蛇鞭,掏出Blue Rose朝移動中的黑影開出好幾道槍,發現惡魔動作明顯變遲鈍的時候舉起大劍猛烈的刺進去,濺出不少暗紅色的血花。 不斷哀號的惡魔從黑影中現身,身邊不斷扭曲的尖刺以及像蛇一樣靈活的黑影讓Nero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哇哦,你這副蠢模樣我好像在哪見過呢?」 惡魔奮力往前一撲想要撕咬青年的雙手,卻反被對方甩到半空中又是一頓猛砍,接著重重摔下地板砸出一個大坑。惡魔吐出一大口黑紅色的血液後掙扎著爬起來,搖搖晃晃的靠在牆邊劇烈喘息。 「累了嗎?這樣就受不了了?」 被削減不少生命力的黑豹用哀怨的眼神瞪著年輕獵人,牠後退幾步,突然化作一攤黑水從牆壁的坑洞脫離了起居室。 「該死的──嘿!不准跑!」Nero只能追了過去,緊緊跟在已經跛腳的惡魔身後,一路上都是惡魔瀕臨崩潰的身體流出來的混濁血液。 「明明只剩下一口氣,牠還想要跑去哪裡?」年輕獵人對於惡魔的行動產生了些許困惑,但是他也沒有多餘精力繼續思考下去。他必須把握住時間盡快解決掉那頭惡魔,否則時間拖得越久,老太太的安危越沒有保障。 青年跟著惡魔的痕跡繞過一道拐彎,來到起居室另外一邊似乎是老太太臥室的小房間。和外面一片狼藉的情況完全不同,裡面佈滿簡潔卻又不失溫馨的米白色傢俱,以及幾乎延伸到天花板的相片牆。密密麻麻的相框掛滿了整片牆壁,Nero忍不住好奇湊過去一看── 他愣住了。 裡面都是一名笑容和藹可親的老婦人和一隻黑貓的生活照,以及黑貓各種造型的獨照。 手中滾燙的兵器沒有點燃年輕獵人的鬥志,反而勾起他塵封已久、生活在育幼院的孤獨回憶。沒有遇上Credo和Kyrie以前,他對家人的定義覺得陌生又渴望,被接納之後他感受到被愛的感覺,也學會了愛人的能力。 Nero伸手摸上最大的相框,細緻的花紋明顯是手工雕刻。他似乎可以理解Gardner夫人是用什麼心情,將相片一張接著一張仔細的貼上去。 和人類一起和樂生活的惡魔?愛著人類的惡魔?好吧,已經不是有前例了?自己不就是繼承了那位前例的血統嗎? 重傷的惡魔已經有些神智不清,牠不知所措的在主人的臥室裡來回走動,最後在床鋪對面的隔間牆停下,朝著已經毀損無法再開啟的小門發出哀嚎聲,並伸出兩隻前爪不斷摩擦門板。被惡魔動靜吸引的青年若有所思的盯著扭曲的門板,如果他沒記錯位置,隔間另外一邊有一個可以通往書房的通道。 「……我大概明白了,」Nero感嘆的看著黑豹說:「你會攻擊人的原因,就是為了──」青年沒有說完,他用槍指了指牆上的相片。 捲曲在牆角的黑豹體型逐漸縮小,就像一顆突然洩氣的皮球,牠發出疑似哭泣的低鳴聲,半睜著眼皮可憐兮兮的盯著年輕獵人。惡魔示弱的模樣,讓青年很難不聯想到曾經跟在吟遊詩人身邊形影不離的黑色魔獸。充分感受到惡魔恐懼的Nero猶豫了,他很少在惡魔的爭鬥中半途放棄,但是這次黑豹引發的事件,很明顯不能跟往常那些嗜血的敗類相提並論。 這頭笨貓,是為了守護家人才會發狂。 如果不是親自和黑豹打過,Nero絕對不會相信照片裡的黑貓和倒在牆邊半死不活的惡魔會是同一個生物。Nero也很少在委託中碰見不想動手的惡魔,不過凡事總是會有例外,畢竟警察的主要目標是營救人質,惡魔什麼的全程交給獵人來處理。 「喂!聽得到我說話嗎?」Nero試探性的靠近黑豹,並在對方發出不爽的低吼聲時迅速往後退三步。「好啦好啦──先別生氣,你也知道這是我的工作啊,如果不是你先傷人,我何必把你抓起來痛打一頓?」 黑豹渾身毛髮豎起,警覺的盯著年輕獵人。Nero輕聲嘆息,卸下身上的武裝收在背後,蹲下腳步平靜注視著惡魔的雙眼,盡可能的顯示自己是無害的。 「好啦──好啦──現在是停戰狀態,可以好好聽我說話嗎?我知道你聽得懂。」Nero看黑豹情緒似乎沒有先前那麼激動,接著繼續說:「我知道你很擔心你的主人,我也一樣,但是現在有個龜孫子拿著危險的武器挾持了你的主人,你的主人又有病在身,如果不趕快送去醫院會很危險。」 黑豹放鬆一身豎起的毛髮,低下頭一聲不吭。 「其他那些你看起來可能會覺得奇怪的人類,其實正想辦法要把你主人給救出來,我就是他們找過來幫忙的。」Nero耐心的對黑豹分析目前的狀況,同時希望對方聽得進去。「可是我現在要先想辦法把你帶出去,否則他們沒辦法進去救你的主人……你能理解嗎?」 黑豹微微抬起頭,有些狐疑的盯著青年。 「嘿,大貓咪,當作是幫我一個大忙,可以嗎?」Nero放輕聲音說:「事後我會讓你揍一頓消消氣,不用擔心會把我打死,儘管揍吧。」 Nero緩緩伸出魔人化的右手,展示給露出訝異表情的黑豹看。 「我也算是個惡魔──嗯哼,四分之一的?」 黑豹稍微移動一下身軀,神情也沒有先前的緊繃。牠小心翼翼的伸出鼻子,輕輕嗅了嗅Nero的右手── 「惡魔!!!惡魔在哪裡──??!!」 變故突然發生,一名疑似嗑了不少迷幻藥神情恍惚的消瘦男子突然闖了進來,用顫抖的雙手舉起手槍胡亂的在Nero和黑豹之間比劃。青年推斷出對方應該是剩下的那名強盜,可是Gardner夫人呢?夫人去哪了? 「你們──你們都是惡魔──!!!我要以主的名義制裁你們──!!!」 「先生,你冷靜點,做個深呼吸吧。」Nero一面後退一面做出安撫的手勢,「這裡並沒有什麼惡魔,放輕鬆點,好嗎?」 「騙子!你們全是騙子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瘋瘋癲癲的男子完全聽不下去,胡亂的朝屋內開了好幾槍,幸虧都沒有擊中Nero和黑豹。 「該死的!這混蛋就是存心來搗亂嗎?他媽的欠人教禮貌是吧──」感到煩躁的青年伸展一下右手,正考慮是否要用魔人化直接把男子就地解決掉。 還沒等到Nero實現想法,身負重傷的惡魔已經吃力的爬起身子,牠閃爍著亮晶晶的雙眼朝青年發出含糊的低鳴聲,然後毫無預警的衝出去撲倒男子,撞破落地窗後咬住對方從六樓陽台一躍而下── 「喂!你這隻大笨貓──!!!」 跟著衝出去的Nero半是憤怒半是洩氣的搥打欄杆,也跟著跳了下去。 *** 街道上待命中的警察神經緊蹦的監視著大廈門口的一舉一動,很快的他們發現到似乎有什麼破碎的聲音從六樓陽台傳出,連帶像隕石碎片一樣四處散落的玻璃碎屑。 「──那是什麼?!」 「大家小心,快散開!」 「……你是什麼人?危險!不能隨便靠近這裡!」 一名正在和同事努力維持現場秩序的警察,突然發現有名身穿深藍色大衣的男子擅自越過封鎖線,走到大廈前方的廣場盯著大門一聲也不吭,可疑的行跡讓他忍不住皺起眉頭走了過去。 「喂!我在問你話!沒聽見嗎?!」 Vergil無視四處逃竄的圍觀民眾以及朝自己走過來吆喝的警察,他抬起頭淡淡看了頂樓一眼,握著手中已經出鞘的閰魔刀迅速往空中劃出一道銀白色的圓弧,又迅速將刀身收回。流暢又簡單俐落的動作,彷彿男子剛剛不過是伸出手打了聲招呼。 也因為Vergil的介入,原本會直接摔成肉泥的惡魔和強盜在半空中突然掉進虛空,然後莫名其妙的從大廈旁邊的花圃滾了出來。人類和惡魔一臉納悶的癱坐在街道上發呆,完全不曉得自己發生了什麼事情。 Nero也是被傳送的成員之一,他腳步踉蹌、滿頭霧水的盯著突然出現在自己身邊的父親,不斷思考他到底是什麼時候出現的?又為什麼他會出現在這裡? 「呃,那個,Vergil……」 「哇啊啊啊啊啊啊啊──!!!惡魔!你們都是惡魔……不要傷害我──!!!」 猛然回神的強盜崩潰的大喊大叫,他掏出另外一把手槍朝向父子兩人瘋狂的按下好幾次板機,試圖用子彈消滅掉總是讓他恐懼不安的存在。只可惜他失算了,Vergil看也不看歇斯底里的男人一眼,僅是揮舞手中的刀鞘就擋下所有子彈,甚至彈回其中一顆射進男子的小腿肚,讓他痛苦的倒在地板上打滾。 「……剛剛那個男人是不是用手上的刀擋住了子彈?」一名尚未散場的圍觀民眾看得目瞪口呆,先前要過來盤問的警察也愣在原地。 「你沒看錯,我也看到了……」 「……他還是人類嗎?」 Vergil對周圍人群的議論紛紛充耳不聞,抱著刀靜靜的站在街道上,一副自己只是路過的普通路人。 「……我原本是想問你怎麼突然出現在這裡,」看著一擁而上的警察將失心瘋的強盜制伏後,青年無奈的對出盡風頭的年長獵人說:「原來是過來搶我的工作啊,怎麼,老混蛋的事務所又被斷水斷電斷瓦斯了?」 「……你太慢了,Kyrie很擔心。」Vergil直接給了Nero簡單明瞭的答案。青年先是愣住,接著低下頭看了一眼手錶──沒想到已經快午夜,明明出門前時鐘的指針還停留在八點整。也難怪Kyrie會擔心,畢竟接到電話時自己就說去去就回,結果誰知道會搞到這麼晚。 都怪這隻大笨貓太耗時間了──Nero有些埋怨的瞪了一眼疑似被前魔王震懾乾脆倒地裝死的虛弱惡魔,不然他還有辦法去另外一邊街角的路邊小吃攤,搶下最後的墨西哥辣椒口味的熱狗潛艇堡。 「哦,該死的,我已經餓到要啃電話簿了。」Nero按住肚子發出淒厲的哀號聲,「這個時間點我他媽的到底要上哪去買吃的啊──」 對於Nero三不五時出現的髒話Vergil已經放棄掙扎,他最多只能在『特定場合』以及『特定行為』上盡可能不讓青年飆出不雅的詞彙,其餘時間只能隨他自由的奔放。(Dante曾經為此抗議過Vergil偏心,只是不被對方理睬)眼看情緒逐漸變得暴躁起來的青年試圖把景觀樹砍下來當烤雞翅啃,Vergil終於想起出門時溫柔又善解人意的小姑娘曾經交給自己一樣東西。 只是年長獵人來不及把東西取出,今晚最關鍵的Gardner夫人終於出現了──這位老人家的情況不太好,臉色蒼白、奄奄一息的躺在擔架上,救護員已經先替她戴上氧氣罩。Charles也跟著一票警員走出公寓大廈,他已經取下鋼盔,四處亂翹的褐色捲髮像極了知更鳥的鳥窩。 「我過去一下。」Nero馬上朝資深警員小跑步過去,半路上經過救護員的時候大衣突然被一隻乾瘦的手臂緊緊抓住。 陷入昏迷的老太太不知何時恢復了意識,她取下氧氣罩,用盡殘存的力量抓住眼前的銀髮青年,用顫抖的聲音說:「小、小黑呢……那孩子……怎麼樣了?」她的聲音就像秋風掃落的枯葉,乾扁、毫無生氣,隨時會墜地化作塵埃。 「奶奶,小黑是誰?」Nero向一臉緊張的醫護員比出暫停手勢,他蹲下來小心翼翼的靠著虛弱的老婦人。 「小黑……我的貓啊……我最心愛的孩子……年輕人……」Gardner夫人眼神有些渙散,說話的時候甚至沒有看著青年。「拜託……不要傷害她……她是為了我才會……咳咳、咳咳咳……」 「老太太,妳不能再說話了!」救護員著急的替老婦人戴上氧氣罩,「她的情況很糟糕,不能再拖了。」Gardner夫人很快被送上救護車,開往附近的市立醫院。Nero默默目送救護車離開,臉色不太好看,資深警員靠過來輕輕拍了下青年的肩膀。 「她會沒事的,放心。」Charles輕聲的說:「你也盡力了,做的好,Nero.」 「Charles,你是個體貼的好人,我很感激。」青年朝著總是愛湊熱鬧的父親翻了一下白眼,「只是你給我的酬勞,我必須抽個幾成給那邊那個可惡的老傢伙了。」 「話說回來,我似乎沒見過他,他是?」Charles好奇的打量著站在遠處閉目養神的Vergil,和另外一名印象中的紅衣獵人感覺不太一樣。 「哦,他是我爸。」Nero很乾脆的承認。 「哇哦──」Charles盡量不讓自己難以置信的表情顯得過於無禮,「居然是父子,我還以為你們是兄弟。」 「他很擅長保養。」Nero聳聳肩。 Charles識趣的沒有追問下去,他重新戴上警帽,神色疲倦的說:「好啦,既然惡魔已經解決掉了,我要回去收拾善後啦。」 「嗯,你去忙吧。」 青年目送對方離去後,小跑步回到Vergil身邊,心中卻一直有不太踏實的感覺。 他好像忘記了什麼。 …… 究竟是什麼? …… 哦,狗屎。 Nero匆忙跑去花圃一看,裡面早就沒有惡魔的蹤跡。 「…………」 完蛋了,他居然親自砸了Devil May Cry的招牌。 害老混蛋失業的話,以後自己豈不是要餐餐供應他披薩吃? Nero崩潰的蹲下來抱頭吶喊,恨不得用Blue Rose一槍斃了自己。 Vergil倒是不怎麼緊張──應該是說連Dante也很少看過他緊張的模樣,他不急不慢的走到Nero身邊,用刀鞘輕輕戳一下青年的後腦勺後,指向一條偏僻陰暗的巷道。在微弱燈光的反射下,惡魔的血跡像路標一樣散發出醒目的光芒。 「牠跑不遠。」先行一步的Vergil對Nero招了招手,示意他快點跟上。 *** 巷道相當寬敞,足以讓父子兩人並肩同行,也給Vergil足夠的空間觀察Nero欲言又止的神情。 「你似乎不是很想下殺手,」陰影中年長獵人淡淡的開口說:「怎麼回事?」 青年抓了抓頭髮,將相片牆和惡魔的行徑一股腦說了出來。 「我、我一開始也認為牠是假裝的,但是──」Nero搖了搖頭,相當苦惱的說:「你也知道,我感覺得到牠的恐懼和悲傷,那種他媽的很像人類不像往常我宰掉的那些牛鬼蛇神的感情,我、我實在是──不知道該不該下手,我很少遇到這種情形……」 「戰場上你必須讓理性維持在一定水平,不能讓感性牽著鼻子走。」Vergil露出不太贊同的表情,「萬一下次又遇到同樣看重同伴的惡魔,你準備怎麼處理?和今天一樣猶豫?」 Nero沒有回應,表情沮喪的低著頭。他今天確實搞砸了,無論是Dante的託付還是Vergil的認同,都被他搞得一蹋糊塗。 眼看青年毛茸茸的髮旋已經飄起一塊烏雲下起大雷雨,Vergil停頓一下後接著說:「Flauros*是種稀有的大貓型惡魔,忠誠、高智商、保護意識很強烈,有些大惡魔會從小抓過來培養成隨從或護衛。」 「……什麼花?我以為你在說貓?」Nero一臉納悶的抬起頭。 「Flauros,不是Flower.」Vergil糾正了Nero的讀音,「這種惡魔本身不是殘酷的性格,又具備家庭觀念,老婦人可以跟牠相處很長一段時間不是沒有道理。」 Nero眨了眨眼,愁雲慘淡的內心逐漸變得清明,就像暴風雨結束後萬里無雲的晴空。 「……你的做法沒什麼不好。」Vergil別過頭,迴避青年閃亮又熾熱的目光。「能夠和平解決也是好事一樁。」 Nero終於忍不住笑了出來,「你、你居然會這麼說──哇哈哈哈哈哈哈──!!!」青年一手按著肚子一手抹掉眼淚,很不客氣的對臉色陰沉的Vergil放聲大笑。「被Dante知道了他一定會懷疑你是不是被什麼奇怪的東西附身還是嗑了什麼迷幻藥,不然怎麼會這麼說──啊哈哈哈哈哈哈……不行啦,我肚子好痛……」 回去再好好收拾你──Vergil用刀鞘敲了Nero後腦杓一下,指了指前方的下水道鐵蓋。「血跡斷在那裡。」 Nero很快用破魔者的力量暴力開門,下水道入口的沉重鐵蓋像飛盤一樣甩了出去,重重落在外面的街道上發出刺耳的噪音,在寂靜無聲的深夜中帶來擾人清夢的效果。Vergil不發一語的抱著刀站在一旁,不太贊同的表情再度浮現出來,青年則是一臉無辜的聳聳肩,率先跳了下去,同時在狹窄的通道內傳來含糊的回音。「Vergil,謝了──」 Vergil無奈的搖搖頭,帶著寵溺的笑容跟著跳下通道。 父子兩人很快沿著血跡來到一個下坡處,湍流不息的水道已經將惡魔的痕跡和氣息沖散得一乾二淨。 「……看來不能繼續追下去了,」被迫放棄的Nero皺著眉頭說:「這裡可不是玩衝浪的好地方,誰知道這條見鬼的下水道會通去哪裡。」 「同意。」Vergil若有所思的盯著混濁又湍急的水流,「如果我的預料沒有錯……那頭黑貓還會回到那條街道上。」 「看來這幾週我要多留意Gardner夫人那邊的動靜了。」回想起老婦人奮不顧身的請託Nero心中有些感傷,真希望她沒事。 多想無益,兩名獵人只能打道回府。原本和Nero並肩同行的Vergil突然伸出尾巴掃了青年的背脊和後腰一把,把對方嚇得渾身打冷顫原地跳起來的時候,很不負責任的加快腳步迅速離去。 以為自己被水蛭還是什麼噁心蠕蟲纏上的Nero抖了抖衣服,左右張望卻發現沒有什麼異狀。然後他看見了Vergil背後還來不及收回的長尾巴,以及被挖掘出來的羞恥記憶。 「……我操你這個不正經的老東西──!!!」 *** 肚子很餓的Nero獨自坐在路邊的長椅上生悶氣,鼓起來的臉頰讓Vergil聯想到小時候在郊外餵食過的野生松鼠。他靜靜坐下長椅,和一臉『不要惹我』的青年空出微小的距離,拿出被託付的保鮮盒遞了過去。 「吃吧,」Vergil說:「Kyrie幫你做的宵夜。」 Nero一面發出含糊的咕囔一面接過盒子很快打開,滿懷感激的開始大快朵頤。能夠在小小的保鮮盒裡塞下六個總匯三明治,估計也只有Kyrie辦得到。Vergil維持往常的淡漠和沉默寡言,但是在青年悄悄移動身軀靠向自己時露出淺淺的微笑,閻魔刀沒有拿在手上而是像把傘被擺放在腳邊。 青年首次感受到原來自己的胃其實和一般人沒什麼差別──他有些苦惱的看著剩下的兩個三明治,最後把主意動到一旁的年長獵人身上。 「Kyrie做太多了,」Nero舉起三明治湊到Vergil鼻子前晃了晃,「幫我解決掉一個。」 Vergil露出今天第三次不太贊同的表情。 「好啦,咬個幾口就結束了。」Nero笑著說:「拜託嘛,爸爸?」 Vergil最後還是接受了,但是他沒有伸手接過Nero遞過來的三明治,而是直接扶著青年的手腕兩三口解決掉口味清爽的食物。 「……我去牽車!」Nero紅著耳根把盒子粗魯的塞進Vergil懷裡,「我回來以前給我乖乖待在原地,不准亂跑!」青年說完很快消失在街角的拐彎處。 「……我是失智老人嗎?」Vergil無奈的看著腳邊的閻魔刀,優雅的兵器似乎投來不解的目光。 摩托車的引擎聲很快從另外一邊的街道傳來,Nero直接停在長椅前面,對著Vergil輕挑的抬了抬下巴。 「嗨,帥哥,需要載你一程嗎?」 「…………」 Vergil開始思考把Dante永遠關在魔界的可能性。 *** 被送到市立醫院的Gardner夫人進了加護病房後再也沒能出來,巡房的護士記錄完各項數據後退了出去,和門外的主治醫生低聲談論,兩人的臉色都不怎麼好看。很快進入醫院宵禁的時間,平時除了醫護人員鮮少有人活動的區域氣氛更是死氣沉沉,更不會有人注意到盆栽的陰影產生不自然的扭動。 Gardner夫人飼養的黑貓循著主人的微弱氣味一路從通風孔潛進來,牠小心翼翼的探出頭左右張望,像一隻飛蛾無聲滑行到加護病房的門口,等待開門的瞬間悄悄的鑽了進去,最後終於來到心念已久的主人身邊。 黑貓從陰影鑽了出來,湊到老婦人的身邊用力蹭了蹭乾瘦的手臂。主人冰涼的溫度讓牠感到很不安。 已經陷入重度昏迷的Gardner夫人,似乎有所感應奇蹟的甦醒過來。她艱難的撐起沉重眼皮,歪過頭望著身邊熟悉的黑影,露出了虛弱的笑容。 「小黑……?妳沒事,真是太好了……」 黑貓發出細微的鳴叫聲,睜大濕漉漉的雙眼盯著主人看。 「我的孩子,聽我說……」老婦人連抬起手安撫黑貓的力氣也沒有,只能把剩餘的精力全留在說話上。「我大概……撐不下去了……」 黑貓發出急迫的鳴叫聲,緊張兮兮的抱住主人手臂。 「孩子,妳在我孤單的漫長歲月中突然出現……」老婦人眼眶帶淚的說:「是妳讓我的人生變得有意義,我很感謝妳。」 「如果可以,我好想再多陪伴妳一段時間……」 「可是,看來是不行了……主要來迎接我了……」 「我的孩子,這個世界很廣大,一定還有願意接納妳的地方……」 「願妳的一生平安喜樂,無憂無慮……咳咳、咳咳咳──」 Gardner夫人身邊的儀器突然發出尖銳的警告聲,一票神情緊張的醫生和護士衝進加護病房,開始對命危的老婦人進行緊急搶救。黑貓在醫護人員進來的時候已經悄悄跳下病床,躲在陰影中瑟瑟發抖。 牠只懂得如何戰鬥,卻無法救助搖搖欲墜的生命。 「拿電擊器過來!電壓先調到最小!」 「喂!還有強心針!」 「不好啦!病人開始產生經孿了!」 黑貓手足無措的看著身穿白袍四處忙碌的人類。牠身上的傷口尚未痊癒,潛行的型態無法持續太久,最後只能黯然離去。 *** Nero得知Gardner夫人逝世的消息,已經是兩個禮拜後的事情。出殯的這一天氣溫偏低,天空還飄起小雨,公墓裡參加老太太葬禮的人數寥寥無幾,除了警察就是鄰居。 身穿黑色大衣的青年撐著傘站在遠處觀望,神父的禱告讓他有些不自在,他也覺得自己不要在這種神聖莊嚴的場合裡參一腳比較恰當。 Vergil大概也是抱有相同的想法──Nero很訝異他也過來了。青年小心翼翼控制雨傘的角度,不讓水珠滴到自己父親身上。 「這段時間再也沒碰見那頭黑貓,牠到底去哪了?」Nero望著緩緩被放下的棺木喃喃自語,「死掉了嗎?還是離開這座城市了?」 埋頭苦讀詩集的Vergil(Nero很佩服任何場合和時間都能抱著書啃的父親)突然抬起頭,將目光投向教堂一旁的景觀樹下。「出現了。」 雨也停了。Nero收起傘和Vergil一同走過去,看到躲藏在樹叢裡瑟瑟發著抖,模樣相當可憐的黑貓幼崽。 「……怎麼縮水了?」Nero小心翼翼的碰了碰黑貓,見對方沒有什麼反應擔心的抱進懷裡。「連氣息也變得很虛弱。」 「牠想把生命分享給自己的主人,」Vergil皺著眉頭說:「真是胡鬧。」 「居然有這種做法?成功率高嗎?」 「不怎麼高,」Vergil接過虛弱的黑貓,冷淡的表情流露出些微溫度。「至少要三十頭這種類型的惡魔祕法才會啟動,而且對人類沒什麼效果。」 「……聽起來真是不怎麼實用的方法。」 「牠也很難回歸魔界,」Vergil將黑貓像鹹魚一樣翻來覆去,做出他觀察後的結論。「已經在人間生活太久,幾乎被馴化了。」 「可是對一般人還是殺害力很強大的惡魔啊……總不能隨便放生吧?」Nero苦惱的盯著軟綿綿倒在Vergil臂彎裡的黑貓,他不想違背老太太臨終前的請託,只能拼命思考有什麼兩全其美的方式。 青年也沒有苦惱太久,他上下打量眼前不自覺變得溫柔起來的冷漠獵人,露出了燦爛的笑容。 「嘿,Vergil,我有新的想法。」 「不准說出來。」 「哈?你認真的?」 「不用閻魔刀撬開你腦袋我也知道你在想什麼。」Vergil抱著黑貓轉身離開,「總之,不准說出來。」 「……那你帶著那隻笨貓是要去哪裡?把牠給燉了嗎?」 「Kyrie會很傷腦筋的。」 這老傢伙真是他媽的有夠麻煩──Nero在年長獵人背後翻了大白眼,老實一點是會要他的命嗎──青年發出無奈的嘆氣聲,小跑步跟了上去。 「所以真的可以養嗎?哈?爸爸?」 「……我沒說不可以。」Vergil盡量不讓自己看到青年閃閃發光的眼神,「但是絕對不准再叫牠小黑,這個名字很沒品。」 「名字我早就想好了!」Nero開心的說:「就叫Shadow啦!」 陽光透過雲層的裂縫灑落下來,帶著黑貓的Vergil正好走進柔和又溫暖的光柱之中,將年長獵人身上最後一絲清冷洗刷殆盡。那一瞬間青年看見了一向淡漠的父親低下頭,露出充滿懷念的笑容。 「是個好名字。」 *** 一個月後,Shadow恢復了一般黑豹的體型,意外深受孩子們的歡迎。 再過一個月,Shadow帶來新的朋友,一隻籃球體型大小渾身漆黑的奇怪秧雞**。 這又是另外一段故事了。 -END- *Flauros:所羅門王72柱魔神排名第64位,通曉古今,會預言未來,型態為豹 **正式名稱是粗毛秧雞,來自魔物獵人:世界的極稀有生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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