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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渡、151】

 

          留聲機內傳出略為扭曲又混沌的歌曲，黑膠唱片轉啊轉，渡身邊的小布偶們跟著音樂繞著圈圈，轉著身，沒有感情的扭動著自己的身軀，偶爾拖著人類的腸子共舞、偶爾抱著上臂骨揮舞著，還有抱著不再跳動的心臟，乖乖坐在渡身邊，看渡皺著眉頭，拿著針對準了一塊皮革，遲疑的模樣。

 

          正巧打開門跌進屋子裡的男孩抬頭看了一眼坐在沙發上的男人，瑟縮了下身子，討厭他、也討厭他手上的針，渡抬頭對人笑了笑：「兔兔？怎麼了？」

 

          他收下針線，起身想扶起男孩，男孩卻扭過頭，連帶著兔耳都轉向了一邊，扶著自己起來，他有些顫抖，想要逃避，渡卻是瞇起眼睛、側著頭笑了：「兔兔受傷了？」

 

          151才不想承認，他被人類的願望嚇到，能夠實現願望的體質差點把自己折在人類的身邊，幸好打開了洞穴逃了回來，只是他也弄傷了自己，他面無表情的搖頭，要是知道渡在這裡他是怎樣都不會回來的。

 

          「過來我看看。」

 

          151低著頭沉默了好久，最後靠近了人。

          片刻後，渡拿著醫藥箱替人擦著藥，151抱著本體垂著耳朵，他想推開人，但又害怕剛才那種有點絕望的情緒出現，在渡的身邊很安心、可是他又很討厭渡。

 

          耳朵隨著情緒微微晃著，渡倒是沒有想太多，只是幫人貼好膠帶後，收拾著其他東西，把沾血的紗布從其他小布偶手上拿來，笑笑的親了口，輕聲說著：「這個不屬於你們，這是我的。」

 

          奇異的獨佔慾讓他沒辦法放下兔子，但扭曲的個性又讓他覺得並不是很重要的，矛盾的兩人矛盾的一起生存在這個混沌且險惡的世界，151起身要走，渡伸手拉住了人的手，151抽手想推開人，渡卻是歪頭、笑著看他：「兔兔，過來爸爸抱抱？」

 

          「不要。」151抗拒，腳步卻往前。

          渡張開雙手，留聲機停了，151踹了人一腳，轉身跑了。

 

          渡看著打開的門扉，逃走的聲音，跌坐在地上哈哈大笑。

          有趣的兔子、有趣的人生，他玩著手上的紗布，看著幾個小布偶搖搖晃晃去關上的門，突然有種，兒子初長成，老父親有點驕傲的心態油然而生。

 

          哪怕是扭曲的愛著，也是愛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