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惡魔契約37



一千年前，人類劉衆赫和使魔金獨子經過漫長的旅途，才在同伴們的陪同下抵達『世界核心』的所在。
一千年後，惡魔金獨子和從屬劉衆赫靠著一雙惡魔翅膀，只花了三天就到了這場『兩人私奔』的終點。

［劉衆赫，你在做什麼！］

才剛踏進洞窟，位於最深處的光球閃爍了幾下，屬於『劉美雅』的聲音也跟著傳入金獨子和劉衆赫耳內。

［你明知道現在還不是時候，為什麼帶他來這裡？］
「我們一直以來都弄錯了，並不是時機還沒有到，只是有個傢伙不希望夢境太早結束罷了。」

開口打斷『劉美雅』的話，劉衆赫握住了金獨子的手。

「現在這裡只有我們，你可以說出『實話』。」
［你在說什麼？金獨子的記憶明明被我──］
「……衆赫你什麼時候發現的？」
［？！］

感覺到金獨子周圍的氣氛突然一變，『劉美雅』不再試圖插嘴。

「沒有很久，就是你親手消滅保羅那個時候。」

事實上劉衆赫自己的記憶也剛恢復沒有多久，但當時金獨子的表現實在太讓人在意了。

『你知道你的同伴們一直都在欺騙你嗎？！』
『──那也是我心甘情願。』

「我知道你一直很聰明，可能你早就猜到真相卻故意不說破，或是從夢裡醒來卻又裝作自己還在夢中不知情。」

居然能連『世界核心』都騙過，劉衆赫不得不佩服金獨子的演技與心思縝密。

「你不想從夢裡醒來，為什麼？」

只有這樣才能解釋，為什麼這一千年來他們各種努力想要拯救金獨子，卻總是以失敗告終。

「……」

──這個世界充滿虛假。

暗界裡的惡魔安居一隅，明界裡的天使樂於平和。

──構成這一切的，不過是一場夢境。

人們雖然仍有著貧富差距階級存在，但只要肯刻苦付出，總能獲得成正比的收穫，而不用擔心隨時莫名飛來的橫禍。

──金獨子也知道，只要他一念之間，夢境就能成為真實存在。他也曾經相信自己能讓世界變得幸福美好。

然而『真相』幾乎讓他崩潰絕望，每次金獨子想起來時都會有『寧願當初讓劉衆赫殺死自己就好』的想法，於是他總會做出類似犧牲自我的自殺行動，接著就被同伴們制止並倒轉懷錶的時間。
同伴們似乎從沒有想過，沒有『從屬契約』的影響，金獨子怎麼可能沒發現整個世界都是自己親手構築的夢。



▼　　　▼　　　▼

「我相信金獨子你不會讓世界毀滅的。那你願意相信我嗎？」

九百年前的劉衆赫這樣對金獨子說著，並做出了誓言。

「你也知道，天使和惡魔擁有幾乎永久的壽命，相對的他們被消滅之後是無法復生的，只有人類相信靈魂和轉世的存在。如果人類的靈魂也是一種精神力，在能夠轉世的前提下，你所擔憂的不過是當我與核心融合後，靈魂會改變而不再是原來的我──那我對你發誓：不論需要多久時間，我的靈魂一定會想起所有的一切，並回到你的身邊。」

只要『世界核心』還需要『劉衆赫』拯救世界，它就會再度創造出『劉衆赫』的存在，因此為了他們能夠一次次的再度重逢，金獨子也必須將世界維持下去才行。
即使再不願意，劉衆赫都已經到達極限，只有和『世界核心』融合或是真正死亡兩種結果，於是金獨子選擇了相信，並以防萬一加上了一份保險。

『從屬契約』裡，當從屬變得比契約者強大，除了解除契約還有另外一種用途，叫做『契約反轉』。

『反轉』後的金獨子以契約者之名，命令從屬『劉衆赫』在靈魂上刻下了『回歸』的記號，堅信著他們能靠記號找到彼此。

就算有著信任和保險，在『從屬契約』完全失效的那一天，金獨子還是產生了一股想要和劉衆赫一起死的衝動，只是為了重逢的約定而忍住了。

但如此單純的堅持，被某日偶然聽見韓秀英向劉美雅提出的問題輕易打碎。

「既然是『以假亂真』，那到底要到什麼程度，才能確定夢境成為『現實』，就算夢醒了也沒有關係呢？」
「這個問題很簡單啊。」

劉美雅一點也不覺得這問題有什麼難的。

「──等『世界核心』不再需要『劉衆赫』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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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每一次夢境從頭再來的時候，我都很期待與你的再會。」

同時又害怕再也沒有下一次而故意讓夢境變得不完美，導致劉衆赫不得不為了維持世界的穩定而必須和『世界核心』融合，這時金獨子會跳出來想要主動犧牲──再被制止並重新來過。
鄭熙媛和李賢誠好像因此誤會金獨子是代替劉衆赫犧牲才導致世界重來；烏列爾和李吉永應該是知道金獨子背後的小動作，卻也沒有提醒其他人或是想要制止他的意思；倒是劉尚雅很堅持著一再倒轉時間，想要走向一個金獨子和劉衆赫誰都不需要犧牲的未來。

至於讓金獨子發現殘酷事實的元兇，韓秀英直接被金獨子從記憶裡抹去了，也因而掌控整個世界夢境的金獨子才會沒發現保羅暗中的計畫。

「這次我是真的把衆赫忘記了……為什麼？」

要不是保羅在那邊自得自滿地大放厥詞，意識到了翅膀的秘密和劉衆赫的真實身分，金獨子多半都不會想起這些不該被想起的記憶。
從劉衆赫也失去了記憶、他和劉美雅倒退的年齡、『世界核心』必須要劉美雅親自維持導致劉尚雅幫忙代管『妹妹』這幾點來看，他們為了封住金獨子的記憶付出了不小的代價。
金獨子覺得自己一直以來犧牲奉獻的形象應該扮演得很成功，是怎麼被劉衆赫發現還用這種方式來阻止的呢？

「我並沒有發現。」

又長嘆了一口氣，劉衆赫的表情十分無奈。

「我只是──」
［等、等一下！劉衆赫！］

聽到這裡，『劉美雅』再也忍不住插話。

［你們的意思，該不會是說──］

不記得『自己在做夢』的金獨子，當然也不會刻意使用力量去維持『夢境』繼續存在。

「對，這個世界早就從『夢』裡醒來，已經是『現實』了。」

既然世界沒有崩潰，他們甚至還在光化門用天使、惡魔、災殃的力量大鬧特鬧過也沒怎麼樣，就代表整個世界在這千年的自我修復裡恢復了穩定。
不再需要誰的犧牲，也不必用夢境勉強維持，世界確實得到了『拯救』。

唯一剩下的，就只有金獨子的心病和劉衆赫是否能繼續存在的問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