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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夏的空氣在泥土裡揮發熱氣,腐爛的氣味混著炎熱的觸感,穿過鼻子蒸發掉大腦的思考。當時的我們不覺得炎熱,赤腳踩著的土地還有一點潮濕。我抓到在樹幹上的獨角仙,看到你正在盯著我,從遠方的樹枝後面。你的眼睛是夏日解渴的液體。我放下手臂走向你,草地的摩擦聲響在我們耳邊,十步、五步、一步,的停在你面前,伸出的手觸碰涼意的側臉,你的眼睛盯著我,開口說:朱雀。鳥從天空滑過,翅膀拍動的聲音,低頭下來時已經不見蹤影,乾枯的樹枝,沒有流動的水,死亡的生命。

這次我聽見的聲音是你笑著拉著我的手,朱雀,三個音節,被你繞在嘴巴裡,我沒辦法明白的事情依舊是佔大多數,你在天台上朝我走進。像是童年時的我那樣,我猜,你難道已經恢復記憶了嗎?不單純的高中生,手上沾滿鮮血的Zero。你的眼睛笑咪咪成彎曲的形狀,像寶石做成的月亮,只會反射陽光,人造的光線照在你的眼睛裡,你牽著我的手,放在自己的臉頰上,朱雀。這麼叫我,我閉上眼睛不願意面對你的眼神,這是我逃避的方式嗎?自我保護機制裡混雜了「沒辦法死去」的詛咒,它來自哪裡?沒辦法問出口的事情橫跨了我們之間的所有距離,所以緊貼著的臉頰發涼,像是童年一樣的記憶。你拉著我的手再往前一步,當時我想,我們差點要在這種情況下接吻。學院後的煙火綻放在空中,你側過臉看著爆炸的季節。朱雀,你又一次這麼叫我。

三步、兩步、一步。我站在你的面前。沒有空出來的手可以撫摸你,所以這次你的手放在我冰冷的臉上。你說活下去吧,做為救世主。朱雀,這是你最後一次叫我的名字,面具底下的眼淚流到領口,像是一個擁抱,錯位的撫摸,你把你的眼淚沾到我的臉上,為什麼變的冰涼呢?我的淚水已經模糊視線,眨眼只是希望可以看清楚你的臉。你的頭無力的抬起,沒辦法聚焦的眼睛看著我,血液混著淚水留下來。我已經戴上了面具,Zero,你說,不是朱雀。也沒辦法再是。你的嘴唇在眾生的死角下觸碰著面具上的血印,這是我們唯一一次的吻。在救世主的鮮血裡,我永遠再也無法觸碰到的嘴唇上。魯路修,我的眼淚積滿了面罩。這一天初夏多了兩具腐爛的屍體。